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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露 作者: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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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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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47
     楼主| 发表于 2011-6-12 00:04:53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四章

      夏时季迷糊眯了半会眼,看了下天色,比刚才的墨黑要淡了一些,看样子是快要接近清晨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五点了……可李昱泊还是没有上来。

      山里冷,楼阁没有屏障,清晨的风吹在脸上有点痛,他不太想在暖和的被窝里起来,半闭着眼睛打了李昱泊的手机,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那边很快接起,说:“就来。”

      夏时季听着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嗯”了一声,怕李昱泊还忙,说:“你赶快处理好上来陪我。”

      打完电话过了十几分钟,李昱泊终于上来,夏时季掀开一点被子看着李昱泊挤了进来,躺椅不是很大,挤两个人还成,但是不宽敞。

      夏时季干脆半趴在了李昱泊身上腾出了空间,他轻吻了下李昱泊冰冷的嘴,问他:“人都走了?”

      他听到楼下没动静了,应该是人走得差不多了。

      “走了……”李昱泊一夜未睡,脸上还是没有一点困意,他抱紧了怀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又吻了下夏时季的嘴唇,说:“等会跟我一起去工地。”

      赵军没有找到,李昱泊根本不可能把夏时季放在家里。

      “哦。”夏时季看着李昱泊那在思索的表情,用手打了下他的脸,让他别再想事情,“你先睡会。”

      李昱泊却只是看他,“困吗?”

      夏时季摇摇头,“不太困……下午有午睡,刚又眯了一会……”

      他想劝李昱泊闭会眼睛,听他的口气肯定是等会就又要去工地了。

      李昱泊一听他说不困,在被底下拉下了他的裤子……夏时季瞪了眼,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李昱泊也不说什么,把-拉了下,更把夏时季穿着的那件T恤也给脱子扔到了地上,把他两腿拉开,手指已经钻进了后面。

      “要做啊?”这一阵子李昱泊因为顾及他的心情都没有碰他,这时一举一动却无不坚定地透露着他要他……夏时季抱着他的脖子问的时候轻叹了一口气……说话的口气有些低弱。

      “做一次……”李昱泊不想具体说这几个小时里自己的心情,他只是想着做一次,确定人好好的是他的就成。

      夏时季趴在他身上,任由李昱泊的两根指头都钻了进去,他有些发疼,拢起了眉头,咬住了李昱泊的肩头。

      等李昱泊全进去时,夏时季后面胀得心脏都发疼,他带着哭音问:“是不是又出血了?”

      李昱泊的手-向他们的连接处,男人纯雄性的气息打在了夏时季的鼻嘴间,他开了口,那气息更是浓重:“疼得厉害?”

      夏时季可怜巴巴地点了头,抱着李昱泊脖子的手更紧了点,“疼得厉害……”

      疼得连抱着他的手都在抖……脚也是,“你是不是又大了点?”

      “不知道……”李昱泊深呼吸克制着冲动,这段时间太忙,事情太多,有时-来了,夏时季不在身边也就无意再去Z慰,这段时间来基本就是禁欲。

      “别再长了。”夏时季吃疼地咬着李昱泊肩膀,又重重咬了几下,等疼感麻木了一点后才推了下李昱泊。

      李昱泊这下动作大了起来,大手往腰上一按,就把那根按到了深处,疼得夏时季连细腰都在颤抖……

      只是,这下李昱泊已经不能再顾及太多,进去之后又再次快速出了来,把夏时季压在了身下,让他趴跪着两手抵着躲椅的两边,他从身后-进攻了起来。

      等到被子里都一滩汗水,李昱泊的头发更是被汗全部染湿时,夏时季才得了解脱……

      他下方早就麻弊,疼痛都已麻木,前方的那根-的东西也忒不争气,在李昱泊-完还瘫在里面刺得他发疼时,被李昱泊搓揉了不到两分钟就泄了出来。

      夏时季被李昱泊折腾得泪眼婆娑,见李昱泊把东西抽了出来,又就着他的大腿做穿插动作,直把他的大腿又给磨破了皮,在快要泄出时在他体内又穿插了一阵-在了里面才躺下才抱着他……

      此时天已破晓,树上的-儿在轻脆地叫着,微风也带着一点清晨独有的轻快及冷意吹在空气中……

      夏时季窝在李昱泊的怀里,手往下一探,发现后面及腿部全是黏液,P股更是只动一下就会疼得倒抽一口气,他睁着赤红的眼睛跟李昱泊控诉:“这样叫我怎么跟你去工地?”

      他声音本原本清脆,这时带着点纵欲过后的沙哑,听得李昱泊闭了闭双眼,这才睁开眼看着他,“你在我身边休息补下眠,睡饱了玩会游戏看看书,别随便走动……”

      夏时季一听是要他躺着别乱动,气得想打李昱泊,可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只好去舔李昱泊的嘴唇,舔了两下闷闷不乐地说,“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你可以……”李昱泊紧抱住他,就算俩人此时全身汗水他也不想分离短寸,“但我不放心……”

      他只是想照顾他而已,不仅是为他,更是为自己。

      他什么都可以都没有,反正失去了他会想办法去获得,而只有夏时季,从头至尾他只是想占有到底,他是他的,一毫一厘一分一寸都是,任何事物都不能让此改变。

      早上,李昱泊先去厨房熬了稀饭,等和夏时季洗好澡出来,抱着他到椅子上玩着电脑,再炒了点蔬菜,让他吃着。

      然后他在旁边咬着冰箱时拿出来的面包,夹着两块煎肉边吃着边跟人电话,等讲完电话,夏时季那边也吃完了,他收拾了下厨房,再打了电话让镇里的人在下午五点时过来换上新的锁……

      等他去收拾电脑跟书时,夏时季已经慢慢走向了车,到了车门时看着他从楼梯上下来时还朝他摇了摇手,笑得有些得意。

      李昱泊皱眉看他,走过去把东西在车里放好,骂他:“就不知道事情轻重,闪着腰了怎么办?”

      夏时季一听,扁了下嘴,却没再还嘴。

      他这段时间都乖得很,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要反驳什么,李昱泊见不得他萎靡,但现在他这听话的样子他还是大松了一口气的。

      不管怎样,他这段时间确实要少操了一些心,他的男孩儿已经长大了不少,这对他们来说是必然要经历过去的,李昱泊只是希望在人生这旅程途中,他不必受到任何伤害。

      尘世浑浊,他只愿意那些不好的他一人担了去,另外一个就能安心顺意些……

      哪怕,这得让他心狠手辣些。

      夏时季下午回来时,镇里来换锁的人来了……顺带来的还有吴爷爷。

      吴爷爷早就在屋门前等着,见到夏时季从车上下来,眼睛都红了。

      夏时季连忙过去扶他进去坐,吴爷爷看他还愿一秭自己,叹了口气,坐下来后说:“看在吴爷爷跟你爷的交情上,这次就帮衬着点吴穸吧……”

      夏时季没说话,只是看向了跟在了后面的李昱泊。

      “吴爷爷,他们是带了刀来见时季的……这次是时季警觉躲过了,下次要是没躲过呢?”李昱泊站到了吴老爷子面前,高大的少年脸色肃冷,紧迫地看着吴老爷子,“-还在你们家搜到了对着我家的望远镜,还有一些季季的-照,他这样盯着他多久了,您知道吗?”

      吴爷爷对李昱泊咄咄逼人的逼问哑口无言,自知理亏,但吴穸是他孙子,他不得不来讨个老脸,他转脸看着夏时季,苦笑说:“回头就让他妈带了他出国去,。这次,真的卖吴爷爷一个面子,吴穸是蠢,但他还小,不懂事,就给他次机会……”

      夏时季见不得吴爷爷这个老长辈对他哀求,他自幼尊老,尤其是吴爷爷是跟他爷多年的老友,他是真的对吴穸厌恶,但……

      他看向李昱泊,眼带哀求。

      “吴爷爷,这事不是他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李昱泊在旁冷静地说着,“得看-的调查,他们定什么罪就是什么罪,我们没权利。”

      “我在跟时季说话,没你的什么事……”吴老爷子被他的话给抢夺得恼羞成怒,他大力地拍了下桌板,桌上的茶板在上面震动得嘶嘶作响。

      夏时季闻言也苦笑了起来,没他的什么事?可自己都得全听李昱泊的。

      他知道吴爷爷不懂,只好不看李昱泊,安抚着吴爷爷说:“吴穸抓走了是吧?没事,关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出来了,我不会控告他……”

      “不是被抓走了,是快要被关到少年监狱去了……”吴爷爷一听,哀嚎了起来。

      夏时季震惊,怎么这么快?他转头看向李昱泊,却发现他只是淡淡地站在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夏时季想开口,但李昱泊只是眯眼警告性地看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向了换锁的人那边去了……

      夏时季送走吴老爷子,硬着头发走到了在一旁查看每个楼层的门与窗户的李昱泊身后,跟着李昱泊检查了两个窗户后,他用手指截了截根本无视于他的李昱泊。

      李昱泊明显不想跟他说话,他截他的,他也不理他的。

      截了几下,得不到反应,夏时季怒了,扯着噪子喊:“李昱泊……”

      他声音带着愤怒,这下李昱泊转过了身,皱着眉说:“喊什么喊,一旁歇着玩去……”

      夏时季这下真是被他给激得愤怒了起来,正想发飙,李昱泊的手机响了,少年看他一眼,拿着手机边说着边去检查左边椅子处那边的窗户去了……留下夏时季无力地瞪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吴穸求情才好。

      事实上,他不喜欢吴穸,他也不知道吴穸怎么会跟赵军扯到一块去了……这两个他不喜欢的人共同来对付他更是让他心生不悦。

      但那是吴爷爷亲自来求的情……再加上,不过一天的速度,就把吴穸确定罪名为持刀入室杀人未遂,并且还有追踪,偷觑等事宜一起加起来,另外还加了个故意伤人罪,吴穸已满十六岁,已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年龄,这两样加起来也得有个好几年的刑期,要是手再狠点,可能会更严重……

      夏时季只是想给吴穸一个教训,从没具体想过要怎样,但一旦知道李昱泊是打算如何处理并且这么快处理时,他也不禁吓了一小跳。

      “你这么对吴穸,要是捉到了赵军你打算怎么办?”夏时季见李昱泊打完了电话,又跟在了他身后纳闷地问。

      “就要看他们究竟是谁想的拿刀子进我的家的主意了……”李昱泊说“我的家”三字时是咬着牙说的,夏时季见到他说这三字时的狠意,不禁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吴爷爷……”夏时季犹豫着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我不管他是谁,既然干得出,那就给我付得起代价……”李昱泊不想再跟夏时季噜嗦,把他一把抱起半放半扔地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警告性地说:“给我老实点……”

      他站起身,见夏时季还要说话,他恼怒地瞪他一眼,怒斥,“闭嘴……”

      说完,真不再打算理会夏时季,上了第三楼的阁楼去查看门锁去了。

      而夏时季一看他那霸道气焰,气得拿着枕头砸向他的背影……当下真是觉得这自己这段时间的听话全都他妈白听了。

      这TMD李昱泊连句话都不许他说了……还有比这更让他愤怒的事情吗?

      夏时季不想在这时候跟李昱泊生气,但还是堵不住心里的那股气。

      但狠话他也放不出来,李昱泊累得眼睛底下那圈青色很明显地挂在脸上,他再没心没肺也舍不得去拿话刺激他,只好全忍着。

      李昱泊的霸道一年比一年更甚,无论是他多看别人,还是一些重大事情,全他妈都必须听他的,而他绝不让自己插手或者有什么意见。

      他恨极,又连扔了好几个抱枕,咬了牙想了会,又砰砰砰地上了楼,还没去奔过去抱李昱泊撒娇耍赖,就见李昱泊回头一见他,张嘴就是出口咆哮,“-蠢啊,不知道穿鞋?”

      夏时季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被那么大力的一吼,两三秒,眼泪就出来了,无声地掉在了地上,他迅速抬起泪眼,指控:“你吼我……”

      李昱泊被他这么一哭,躁了,又急,狠狠地瞪他一眼,走运把人一把拎在了腋下,下了二楼的卧室去找袜子给他穿。

      找到袜子给放到-的人穿时,看夏时季还在抽鼻子,看了一眼,没理他。

      夏时季见他不理他,用穿好袜子的那一脚踢他的脸,大声地说,“说话啊……”

      “胡闹……”穿好袜子,李昱泊站了起来,抓住他的手重重咬了一下。

      “疼……”夏时季呲牙裂嘴。

      李昱泊冷眼看他,背着他蹲下了身。

      “干嘛……”夏时季用脚踹他的背。

      “去楼下阳台,你先坐会吃点零食……”李昱泊耐着性子,他怕再不把这祖宗给安置个地方,自己真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不吃,气得没胃口……”说是不吃,但夏时季还是趴在了李昱泊的身上,趴上去又后悔了,“换锁的师傅还在呢……”

      让人看到他们这样,肯定又会遭人日后垢病。

      “他们在楼上安东西,不下来,去一楼阳台,你先吃点糕点,把事忙完给你做饭……”李昱泊背着他往楼下走,手捉着夏时季的两条腿,不让他乱踢。

      “你吹吹……”夏时季伸出被咬了一口的手。

      李昱泊顺着吹了一口,只是把夏时季放到座位上,刚想上楼完全未完的事,那祖宗却还在不依不挠,“多大点事,你把吴穸关进去了,吴爷爷天天来找我我怎么办?”

      “是我关的吗?”李昱泊咬牙,恨不得真煽这个时候还添乱的人一耳光,“他都有胆敢拿刀进我们家了,就没胆承担后果?”

      他不想再跟夏时季讲话,这事,他早就下了狠心,谁也甭想改变结果。

      “你……”夏时季见说不通,从椅子上跳下来就蹦到了李昱泊身上,真正耍赖了起来,“你不给放,我就不让你走。”

      李昱泊忍了又忍,勉强自己把怒气给忍了下……

      “这次饶了他吧……”夏时季看着他的脸色,口气完全软了下来,他咬了下李昱泊的耳朵,示完弱之后说:“吴爷爷说要把他送出国,以后也不让他回来,这次,就放过他吧,吴爷爷是爷的好伙计,我不能让他伤心。”

      “不让他伤心,你就舍得让我伤心?”。李昱泊气得脑门都疼,不能教训怀里这无法无天刚失去爷的家伙,只能任那股气在体内钻心地四处流窜着疼着,他都不敢想,如果不是夏时季本身就是个防人的,要是一疏忽,真出了点什么事,自己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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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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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46
     楼主| 发表于 2011-6-12 00:04:25 | 只看该作者
    夏时季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山里信号并不是太好,他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史鸣宇才听清他说的那句“别过来添乱,忙着呢……”

      “你守在那干什么?李昱泊干的是正事呢,哪有时间陪你玩?”史鸣宇并不看好夏时季的脾气跟耐性。

      夏时季尽管不是个过份贪图热闹的人,但史鸣宇不信他会守在现在成天除了干活吃饭就是睡觉的深山里过久,连个同龄的朋友都找不到。

      那得多清心寡欲才能活得下去?

      “我就是想静静。”夏时季不想再多说,说完就挂电话了,挂了电话,又发了短信说如果有聚会,费用他出。

      史鸣宇乐得答应,把省下来的零花钱打算去孝敬女朋友,另一干狐朋狗友得知消息后也全都表现接受,有人为聚会买单,也就不再怎么介意夏时季回不回来。

      山里的生活并不算好过,李昱泊有时晚上也因太忙真的无法回来,夏时季要去看他,被他训斥着晚上不许乱动。

      这天晚上李昱泊打来电话说不再回家,夏时季上了会网,然后关了灯光和电脑,抱了床被子上最上面的那层阁楼去睡去。

      他希望明早李昱泊回来时,他能在上面睁开眼就能看着他的车从远远的地方驶回家。

      当他看着静寂的四方好一会,背着路光的光隐藏在柱子后的躺椅上打算闭眼休息时,突然,下面的树林里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随即,一道黑影出了来,紧接着,又一道黑影出了来……

      他们在悄无声息地接近房间。

      躺椅的位置是背光,并且能看到整个房子三分之二,也就整个房子的所有门的地方,夏时季看着他们的方向是接近于厨房那边的门时,他站了起来,光脚落下了地,迅速地下了楼,奔向了第二层的卧室去拿他的枪……

      握了枪,夏时季轻巧地上了楼,他在阁楼上手机讯号最好的那个地方对着那扇刚关紧了的门拔通了号码。

      那边有人接起。

      夏时季小小声地笑着问:“你睡了?”

      凌晨三点多,李昱泊还在工棚跟工程师商量事情,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个“没”。

      “那你开车回来吧……路上小心点……”夏时季说着又想不对,改了口:“找会开车的司机送你回来吧,有人闯进家里来了。”

      李昱泊在那边一听,坐椅子上攸地站起来,目光肃冷,他沈声地道:“你现在在哪?”

      “躲着。”夏时季轻轻地说着,在深夜的半空中,恍似一阵耳边吹过的风那般轻巧。

      “藏好……”李昱泊拿着手机往外边车道跑去,跑到半路,又坚决回过头,去了另外一个工棚里睡着的老司机叫了起来,历时不到两分钟,当老司机穿着裤叉背心开了车时,他打了电话到附近的山民家,叫响了其中一家,麻烦他们多叫点人去帮自己看看。

      夏时季这边躲在角落里,耳朵上戴着蓝牙与李昱泊保持着通话,他没有动,怕山间的讯号很容易就会断,顺带举着枪对着门。

      他听着李昱泊那边一系列的动作,听到他那边急喘的声响,边凝神一刹不刹地盯着门。

      附近离他最近的那家阿伯家其实也不过五分钟的距离,夏时季平时不太打扰人家,但李昱泊跟他们关系好,他们家有两个男性也在工地上工。

      所以,人应该会很快就到。

      夏时季隐约知道来人是谁,只是,他没料到会有俩人。

      他不知道赵军还叫来了帮手……

      等远处出现电光时,夏时季瞥了下方,陆续听到了人声。

      而李昱泊在那边的车上问着他:“藏好了别他妈给我动。”

      他急了,急得都说粗话了,夏时季无声地笑,没有回答他。

      他不说话,李昱泊在那边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彼此都能听见对方呼吸的地步。

      “围住,围住……往厨房那边去……”有人在前门没有看到门开,就想起了后边厨房。

      来了有好几个人,夏时季甚至看到了大伯的老婆,还有媳妇,跟孙子也都拿了扁担跟锄头过来了,其中那位大伯更是举了把斧头,捉贼之举甚是慎重。

      阁楼的楼梯间有了声音,有人在拉门……

      等了几秒,门没有拉开,声音渐渐没有了……

      夏时季看着楼下聚集的越来越多的灯光,附近的人似乎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慢慢赶了过来……他松了口气,这边开口对那边的李昱泊说:“附近的人都来了,应该会捉得到人的……”

      “闭嘴,藏好,别说话。”李昱泊拿着时断时续的手机跟捉人的阿伯交谈着,听到夏时季开口狠厉地叫道。

      夏时季闭了嘴,他不想跟李昱泊的口气去计较什么。

      往往这种时候,他最好学会安静,要不李昱泊真的会跟他没完。

      老司机是李昱泊请来的人,平时很是敬重这个识人又会用人的少东家,见他上车到路中的那十几分钟那眼底藏不住焦色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比较得体的安慰话才好。

      前天发现新问题必须马上商量对策又要绕道花费资金跟时间的事情时也没见他有一丝别的表情……

      “听话。”李昱泊放完狠话,又不得不调整了下呼吸,把脾气压下,对着那边的人说:“先别说话,等抓到人再说。”

      说完,瘦削分明的脸上带着歉意对着老司机笑了一笑,“肖师父,能麻烦您再快点吗?”

      老司机看了看路况,说:“。我尽量,平坦路的时候我再加点速度……”

      “麻烦您了……”李昱泊道了谢,手掌紧握住了拳,然后-松了开,眼睛转向窗久那黑鸦鸦的山林,在那暮黑的天色的半空中,他似乎看到了夏时季的脸……他紧咬住唇,可能因为自己不在他身边正强压住害怕……

      “宝宝……”李昱泊叫了一声。

      “嗯。”那边,夏时季乖乖地应了一声,“人好像被一个阿伯给堵住了,我可以开口说话了吗?”

      夏时季看着门下大喊着的“抓到了”时,大松了口气,同时叫到那边李昱泊叫了声“宝宝”,李昱泊那边的信号不是很好,但他还是清楚听了见。

      他说人被堵住了,李昱泊却还是不放心,让他藏在原地不动,等他回来。

      他等了一会,看到远处有车灯探路的光线……下面一片热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应声。

      安全起见,他还是等李昱泊回来吧。

      等李昱泊的车到了,然后又过了半小时,夏时季才等到李昱泊上来阁楼。

      见到他,那一片冷酷神色的少年才缓和了点神色,一见到他就抱了起来,放到旁边躺椅上,把被子压在他身上,压着他的额角重重地吻了一下,说:“你先躺好,我处理好事情就来……”

      “是谁?”夏时季问了句。

      “吴穸……”李昱泊噪子低沉,“还有赵军,他逃走了……”

      夏时季点点头,不再多问,刚才底下一片大叫大闹声,原来是有人逃走了。

      可是,真知道是谁他也放心了,近一个小时的紧绷感让他的神经已经崩得难受,这时放松了下来,神色也倦倦,“你处理好了就来陪我睡会。”

      “嗯,好。”李昱泊应了声,举步走向门,走到了时又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又低头在夏时季脸上吻了一下,说:“你乖……”

      “嗯,我乖。”夏时季粘腻地低低地应承着,他伸出手-了下李昱泊的脸,这才背过身去,闭上眼睛试图入睡。

      他这时要再缠着李昱泊,李昱泊怕是走不开了。

      潘力子跟蛴子赶过来时,赵军还是没有找到。

      吴穸已经被人送去了派出所,在闹轰轰的人群中,蛴子听到是李昱泊亲自跟他当局长的表亲报的警时软了脚,不敢进屋,拉着潘力子问:“力子,赵军会怎么样?我姑姑就他一个儿子啊……”

      潘力子早就急躁得舌头都起了泡,这时听到力子这么一问,自打了一个耳光,骂自己:“我这眼见力,怎么就让赵军送水果了,该死的,这次泊仔肯定会起意见的,这才做事多久,我这笨东西,早就不该让他送的,我怎么就答应了你们呢……”

      蛴子一听潘力子的话,看这么一大男人都快要哭出来,这下更是不敢往里走,守在热闹的门外面,不敢进屋。

      李昱泊在里面看到了他们,见他们不进来,他走了出去,对着那两个他从来没有薄待过的人面无表情说:“你们帮我去找下赵军,他带着刀子来见夏时季的,得找到,谁都不知道他下一刻他会干什么,要是真伤了什么恐怕不好……”

      他说完,眼神冷酷。

      潘力子跟蛴子被他冷不防的这么一看,寒意从脚底往四肢迅速蔓延,齐齐点了头,异口同声:“这就去……”

      “谢谢。”李昱泊朝他们点了下头,跟着旁边的一个中年人说:“平军叔,麻烦你带着几个人跟他们找一下……”

      中年人点了头,李昱泊拿着手里缴获的尖利的长刀看了看,嘴角挑起冷嘲的笑……他知道这附近的地方这几年来很不平静,但他真的还不知道有人明知他护着夏时季,还带着这么锋利的刀子闯进他的家。

      他的家!他的人!

      他们居然敢。

      李昱泊当下恨不得把刀子劈进拿刀进来的那俩人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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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
     楼主| 发表于 2011-6-12 00:04:14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三章

      李昱泊走了之后,夏时季每天都坐在他爷的腾椅上,看着院子的树叶,想着太阳的那一边,他爷会在那个遥远的地方看着他。

      他很小时,无论他做了多任性调皮的事,他爷总会认为他是最乖的,他说自己乖,那自己就真乖了下来。

      人总是想做心中最敬爱的那个人心目中以为的那个人的。

      夏时季无法去评断他爷带给他的影响,那位总是用着包容眼光,坐在暗处默默注视着他的老人是他所知道的只会为他好的那个人,他会把最好的爱给与自己,担心自己的一辈子,怕有谁对他不好……

      失去他爷,悲伤是无法散去的,夏时季只能怔忡地想着以前有他爷的日子里他们一起做的事,他们慢悠悠地相处着,有时一天说不了几句话,但相视微微一笑就会整个世界都是安宁的感觉却是在谁的身上得不到的。

      头七那天,夏时季守了他爷一天,他父母在那天也离开了镇子。

      先前他们要带着夏时季走,夏时季拒绝,他说这半年他哪都不去,要陪他爷一段时间。

      夏父因事业忙碌,再加上夏母的身体不稳定,已没有jing力再为儿子费神,只是确定地问夏时季:“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夏时季站在他父亲面前,十七岁的男孩眼睛眨都没有眨,身上有着同龄人身上没有的淡定从容:“爸爸,我知道,我现在想守着这里,我还不想走开,等时间到了,我准备好了,我会知道去干什么的。”

      夏父没再说什么,看着眼里觉得突然长大了不少的儿子,外表温厚内里凌厉的男人朝儿子说:“那就按你的意思来。”

      儿子长大了,既然知道自己的路要怎么走,那就让他自己去走,为人父母的,也不过是在他未成年之前交会他怎么去选择生活。

      而现在,不就已经达到目地了吗?

      夏母走的那天又哭了,她情绪过于不稳定,夏时季这几天都在减少碰到母亲的机会,免得挑起她的脆弱神经。

      只是,她要离开回城里,夏时季还是很舍不得,抱着流泪的母亲说他最喜欢她了,让她别哭,再哭他又会伤心了。

      夏母半辈子的心力都注目在丈夫身上,儿子生下来,她亲自喂养抚育的时间没有太多,一直都跟着丈夫在打拼他们的事业,所幸夏时季从来不跟她吵闹,偶尔也只是发发脾气,过后也就会忘掉不会计较。

      “你乖……”夏母觉得安慰无比又觉得很是愧疚,她拿出存折和卡塞到夏时季手里,说:“这是妈妈帮你存的,每年都存,存了好久了,现在给你自己带着。”

      夏时季苦笑,但还是收了下来。

      如果母亲觉得这是弥补,那么他就接受。

      他妈一直以来不是不爱他,只是力不从心罢了。

      而且,他从来都觉得人的感情接受的力度是有限的,他有了爷,有了李昱泊,他有着世上最好的两个人的爱,别的情感他实在不能过于贪求的。

      万物皆有规律,要得过多,恐会失调,怕是先前得到的都会失去。

      就算是坐地成牢,夏时季想着自己也要守着李昱泊的感情过一辈子下去,他爱他,他肯定以后自己不会再爱另一个人。

      所以,失去那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夏时季收拾好衣物,等着李昱泊回来接他。

      李昱泊昨天在电话里说了几句话就睡了过去,夏时季听着他疲惫的呼吸声慢慢地用手在床的另一边──李昱泊睡的那个位置打着拍子。

      他的世界可能就是这样子的,单单只是听到他的呼吸声自己就会陡然安稳下来,他不害怕孤单,不再害怕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一切问题。

      是的,他已经不再害怕,当失去一次后他就已经彻底明白,只要能拥有李昱泊,他什么都可以接受,什么都可以去做。

      如果,以后会有谁来指责他们不应该在一起,无论是谁说的,夏时季都知道自己当那是放屁。

      他如此地深爱着一个人,把自己的所有全给他,甚至他的呼吸就是他呼吸的理由,如果说这样的依恋都不能让他们在一起,那么,这世上谁又应该和谁在一起?

      车子响起时,夏时季倚伏在楼上的栏杆上自上而下地看着李昱泊推开了门……高大的少年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脸被晒得有些黑,让他原本深刻的五官更加刚硬锐利。

      他在推开院门的那刹那就已经抬起了头,第一眼看到了半弯着腰伏在栏杆的夏时季……

      他们四目相对,眼睛里直直看着对方,良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李昱泊向他走动,在楼上的夏时季脸上-这近几天以来的第一抹笑意,他对着楼上向他走来的人喊:“你回来了?”

      李昱泊看着他的笑脸,那一刻他第一次对家的概念清晰了起来……他需要有一个地方,里面住着他的夏时季,他可以去做任何他喜欢的事情,自己会养家,而当他工作回来时,夏时季可以随意在哪个角落里出现,笑着跟他说,你回来了。

      而那,就是他的家。

      属于他的家。

      里面住着夏时季,自己会关心爱护以及永远都会属于自己的夏时季。

      “好像瘦了……”夏时季拉着李昱泊进了房间,在门关上那刻抱上他的腰,吻向他的嘴时嘀咕着。

      “嗯……是吗?”李昱泊看了看门,家里没人,夏时季会在走廊迎上他的那刻就会抱上他的,而现在却是在房间里,他连吻了夏时季好几下,接着说:“吴穸还在偷偷--?”

      夏时季摇头,去帮李昱泊-服,“他这几天没有出现,我也没有出去,昨天吴爷爷来了,他也没跟着来……”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被偷觑,夏时季黑过吴穸的地电脑,知道他在网上购买了一套昂贵的望远镜。

      可现在他并不想把查出来的事告知李昱泊,他拖李昱泊去了浴室洗澡,在洗淋湿他们的那一刻,拿了洗发水掂着脚尖去帮李昱泊洗头。

      李昱泊看着他,随后微微地笑了起来,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擦着夏时季细嫩的脸颊,尔后吻了一下他的脸,叫了他一句:“季季……”

      他的头低了下来,夏时季更方便洗他的头了,他不甚熟练地帮李昱泊揉着头发,“嗯”了一声之后说:“我会听话的,你工作的时候我会乖乖在你身边不调皮,你不要老担心我……”

      李昱泊点头,轻易地抑起夏时季,让他双腿缠在自己腰上,更方便地帮自己洗头,“我不担心你,我知道你最听话。”

      夏时季笑,连连点了好几下头。

      “只要你带着我,去哪都好。”夏时季淡淡地说着,双手在沾着白沫的头发上依旧毫无章法地揉搓着,但很是注意地不让泡沫流下李昱泊的额头,伤着他的眼睛。

      以前,都是李昱泊帮他洗的,头发是,洗澡也是……他那么多年的耐性,夏时季从来没有怎么想过是如何从他身上得到的。

      但他现在完全知道不是什么东西都会天经地义一般会总是存在于自己身上的,李昱泊对他好,他也想试着以同样的方式去对他好。

      例如他对自己一些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回去。

      他舍不得他一个人承担一切,那么疲惫。

      “我去哪都会带着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李昱泊稳妥地抱着他,嘴里的话说得没有一点让人置疑的地方。

      “你很忙,我想学着像你照顾一样地照顾我……”夏时季说着这段时间他想的一些事情:“我会不让你为我操心,我还可以帮你洗衣服……”

      李昱泊这时笑了,眼睛里全是溺毙人的爱意与温柔,连带声音也柔得不可思议:“是吗?”

      “嗯。”夏时季轻轻地应了声,少年瘦削的单薄身板顿了一下,尔后,跟猫咪一样低伏着身体伏在了李昱泊的怀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而李昱泊则紧紧抱住他,那深遂的眼眸垂下来,看着怀中的人,也轻轻地说:“我不会让谁伤害你……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夏时季真的已经改变了一些。

      他不会动不动就不吃饭,到了吃饭时间,他会细嚼慢咽地把一碗饭都吃下去,尽管所花时间会长点。

      而当李昱泊早上五点就要起来,他就会跟着起来,会窝在一边睁着眼睛看着李昱泊收拾好,然后送他出门,有时候李昱泊开着车,他会跟在旁边走几十米,然后就顿住,看着李昱泊开车离开,这时才会慢慢走回去接着睡一会。

      白天他会帮李昱泊处理财务上的一些问题,李昱泊现在的一些帐户上的事已经从他父母那完-离了开,是完全个体的-帐务。

      李昱泊一直把固定资金以他的身份放在银行里,而工程的投入并没有让帐户上以前的资金少多少,夏时季把帐面上的钱跟他爷给他的某一部份银行里的钱提了出来,转到了贷款那边,跟银行把镇里抵押的几家店的手续清理了完毕。

      他做之前跟李昱泊提了一下,李昱泊不答应,夏时季就把一边存着的,一边欠着的帐目给李昱泊看了看,有些没好气地说:“有钱欠着不还,你当利息那钱不是钱啊?”

      李昱泊不解释,也没理他。

      夏时季则把他爷给他的固定财产摆了出来,“这些是以后我自己用的,再怎么样我也只给自己用,你的和我帐面上的钱就用来还这笔,你说这几年我得多-费才能把现在的钱给-费掉?”

      李昱泊存的那些固定资产其实按他们的家境来说也只是个不多不少的数目,但这都是这几年李昱泊能挣钱时慢慢存起来的,他有些不太想用,所以夏时季说得再多他也不想动。

      夏时季无奈,只好用他妈给他的钱和他爷的那些银行数目去还那笔店面抵押的贷款。

      所幸他做决定时李昱泊因为忙于与工程师商量整体规划的事,忙得每天回来都只是往-躺,夏时季问他这事他这么处理时,也只是下意识地回答了句他喜欢怎么他们就怎么样。

      夏时季当然喜欢不欠人钱,立必就着手程序给还了。

      夏时季慢慢试着理清李昱泊现在有点复杂了的财务关系没几天,这天正在焦头烂额还在计算着怎么调配李父调过来的一笔资金时,接到潘力子的电话,他小心翼翼地说他跟蛴子过来送一些水果过来给他们吃,只是现在途中接到泊哥的电话要去帮在山里高速路上抛锚的货车去修理一下,因为他们要赶过去,只能让身边的一个人给送过来……而那人就是赵军。

      潘力子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年在李昱泊身边也知道不少东西,他自然知道夏时季不喜欢赵军,所以问的时候格外小心,有点只要夏时季不答应他就马上再去找人送过来的感觉。

      夏时季听到赵军这个名字时,却觉得潘力子也还是不够老练,要是足够聪明,他本就不应该提起那个他不喜欢的赵军,现在提起,他要是去拒绝,就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所以他根本没有迟疑就说了:“让他送过来。”

      他们的住处还是以前他来时住的那幢楼阁房,只是因为这时山里只有要闲的人都去了李昱泊的工地干活,而煮饭的大叔也去了工地的厨房,整幢房子里只有夏时季一人。

      原本玲婶跟芬姨左右一个要跟着来帮他们煮饭,只是夏时季不想再那么娇气,拒绝了掉,自己学会去下厨做点简单的东西。

      当赵军来时,夏时季就走出了阁楼的凉亭下了楼,把厨房的门打了开,让赵军把水果搬进去……

      赵军一声不吭的,夏时季说话时也根本没理他,低着头也没看夏时季一眼。

      夏时季也不是会主动跟某些人说什么的人,赵军态度不好他也懒得理会,如果水果不是李昱泊先前跟他说过的,他也不想让潘力子送。

      他打算等李昱泊回来之后就让潘力子不用再送了。

      他在一旁见赵军把最后一箱搬进厨房时,就抬脚往楼上走。

      “我能进去上个厕所吗?”他走了几步,还没走过楼梯到阁楼上,突然,赵军在背后说话了。

      夏时季转身,站在楼梯上面看着赵军淡淡地说:“你去厨房那边,那里有个卫生间……”

      “我去里面不行吗?”赵军走近了几步。

      夏时季回头走了几步,走到门前,把刚顺手放在椅子上的猎枪拿起,对着不远处树梢上的某处蹲了一只-的暗影处扳倒了一下扳机……等“轰”的一声响起,受惊的-儿在高空里鸣叫着跑掉后,他才转回眼神看着赵军淡淡地说:“你还是去厨房那边的吧……”

      赵军立住,夏时季瞥他下眼,没再看人,拿着猎枪回了最上层的阁楼,也没有把大门关上。

      他是不高也不健壮,但夏时季知道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赵军是不笨,就是眼神太凶恶了,或许也因心思急切,那点上不了台面的恶气也就无法压制下来,全部笼罩在他身上挥之不去。

      夏时季重新开了电脑时,货车的马达声响起。

      随之,车开了走,山林间又恢复了-叫声。

      手边的手机这时也震动了下,李昱泊问他吃饭了没有的短信随之到来……

      夏时季垂眼看着讯息,嘴边有了一点的笑意。

      李昱泊到了凌晨才回来,他早打过电话让夏时季早睡,只是他一身的脏污回去时,他家宝贝躺在客厅上的腾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电视里的录像带。

      山间讯号时常不好,房子是匆忙建起来的,有线电视的信号也是时断时续,李昱泊怕夏时季一个人呆着有时无聊,就搬了几箱碟片过来让他打发时间。

      电视上演的是某部几十年前的国外某部黑白片,夏时季半闭着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得进去,李昱泊站在门口,看着浅黄的灯光和电视发出的白光的相交映的灯光下,夏时季那带着淡淡困意又有一点沉思的脸在深夜的山里似乎也带着一点冷意了起来……陡然之间,他似乎又长大了一点。

      他就是在自己的眼睛里这样一点点地长大,期间任性野蛮,或者尖刻残酷,更多的是乖巧听话,但他就是会这样子一年一年陪着自己活下去。

      从来都不觉得需要再要别的人了……李昱泊无法去思询生命中可能还有一个比他更重要的人这样的无聊命题,人心千万般的想法,对他来说,他只不过是要一个他确定要的人,确实要的结果而已。

      “回来了?”带着困意的人回过了头,疑惑他不走近,同时又伸出了手。

      李昱泊走近他,隔着一点距离低下头亲吻了下躺着的人,“我去洗个澡。”

      “嗯……”夏时季点头,看着他离开,然后站了起来揉了下眼睛,对着在树林的包围下显得格外深沉乌黑的窗外看了看,此时挂要树梢上的临时路灯并不很能抵抗住山间的墨色,有些突兀地挂在上空,显得过于孤伶。

      他去厨房热了自己学着煮的鱼汤,端出来时,李昱泊正坐在他先前的躺椅上拿着毛巾擦着湿发,夏时季放下汤碗到旁边桌上,坐到他大腿上,拉下他的手,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你自己一个人开车回来的?”他问。

      “嗯。”李昱泊应了声。

      “路好走?”

      “开熟悉了,没有事。”山路只是暂时修了出来,有几个弯是很险象,但只要注意就好。

      “嗯,你要注意,太晚了就别回来了,我一个人没事。”夏时季放下毛巾,-了下不再会滴水的半干头发,“你要学会不那么担心我。”

      李昱泊只是“嗯”着,并不反驳,但也没有明显轻易答应。

      俩人一口一口喝完鱼汤,只是喝完时,李昱泊也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夏时季半赖在他身上,手指轻柔地-着李昱泊青色的眼窝,半晌之后,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有些事,他在学着决择,学着怎样更好地去处理周遭的事情……只是,这个人身上的压力他还是没有办法抢夺过来太多。

      李昱泊径直了决定他们的未来,所有压力他都已决定一人背负,他能做的只是不知痕迹地去配合着他,而不真能明明白白地要求分担一些。

      李昱泊已经习惯于承受两个人的一切,而不是真要求他去做什么……这是历来夏时季觉得讨厌,但又可否认地因受到如此重视而觉得欢喜的。

      世事能两全的事很少,夏时季想自己至少要真的去学会妥协,而不是只会径直任性埋怨或者逃避……

      一大早李昱泊就又要走,夏时季有些舍不得,带着困意的眼睛有一些委屈地瞄着李昱泊,跳到李昱泊身上缠着他又讨得了几个吻,就又很舍不得地爬了下来,推他:“你走吧。”

      车门已经打开,李昱泊把自己那件穿在夏时季身上过大的外套紧了紧,嘱咐:“回去把泡着的豆奶喝了再睡,起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嗯?”

      夏时季乖乖点头,倚着车看着李昱泊进了去,然后他去帮李昱泊关车门,弯腰进去亲了亲李昱泊的脸畔。

      他陪着李昱泊走了几十米,然后顿住脚步,看着车子加了速度,消失在了眼睛里,惆然若失地看着再没有车的路头,一下子睡意全无。

      他去了拿了猎枪,把喂了半个月的狗头一次带了出来,绕着林子走了半天,一枪也没有放,走得累了,这才回了家继续睡下。

      起来时,收到史鸣宇短信,说中秋节来了,学校放三天假,会有聚会,你回不回来?

      夏时季想了想,说,不回。

      史鸣宇很快回短信,说,那么,我们来看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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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12 00:03:34 | 只看该作者
    夏时季简单说完,李昱泊那完全已经棱角分明的男性轮廓一片阴沉:“他盯你一直这么久?”

      “是我们……”夏时季叹了口气,伸出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先不管这些,送爷进山休息后再说好不好?”

      李昱泊沉默,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你不该瞒我这么久。”

      “你事多,累。”夏时季头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这事你别管,让我处理。”

      李昱泊没说话,他知道夏时季心情不好,也不想这个时候否定,他只是Lu了下他的头,“去吃口饭……”

      夏时季哪有吃饭的心情,只是看着李昱泊那双征求性的眼睛,只能点了头。

      他知道他累,不想这个时候自己还让他操心。

      送爷进山后,夏时季是李昱泊背回来的,夏时季的全身惨白,无一丝血色,眼泪早就哭得干枯,在爷被土掩住的那刻就昏在了李昱泊的怀里。

      回来后当夜就发起了高烧,李昱泊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守着他,不让自己的感情决堤。

      他帮夏时季换汗湿掉时的手都是抖的,夏妈妈身体不好,夏父送了她回去休息,只有他妈受夏父的拜托守在他们旁边看了半宿。

      可就算是李昱泊尽量控制,把李父赶走,还不让别人进病房的李妈妈突然在光线不太足的那处座椅上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像是对着空气,也像是对着李昱泊说:“是不是真的也要多生一个……”

      李昱泊小心翼翼擦着夏时季汗湿脸孔的手僵了住,顿了好几秒后他把夏时季身上又冒出来的汗水擦了干,然后,走到李妈妈前面沉默地跪了下,一言不发。

      李妈妈没有说话,任他跪着。

      跪了近一个小时,他们就这样沉默以对着,谁也没有说话。

      而夏时季打破了沉默,他在那头的病-在恶梦中-着,不断地叫着,“李昱泊……李昱泊……”

      叫得李昱泊心都要碎了,他不敢起来,更不可能就这样不顾夏时季,对他来说,这时候就算是刀山火海他都要回到要他的夏时季身边的,所以他跪着拖着脚拖到病床边,抱着不断在-挣扎的夏时季,低声地哄着他,“在呢,我在这,季季,我在……”

      夏时季这时紧住了他的手,随后,抱住了他的头,他吻着李昱泊的头发,闻着他的气息,在睡梦中总算找到了他的李昱泊,这才又渐渐恢复了平静,继续昏睡着。

      等夏时季平静了一点下来,李昱泊脱了自己的衣服放在枕头上让夏时季枕着,像前面一样拖着双腿拖跪到了他妈面前。

      黑暗中李妈妈一直在流泪,直到李昱泊挪着膝盖又跪到自己面前时,看着儿子那张前面无论如何辛劳都jing神奕奕现在只半夜就好像瘦削了不少的脸,她不禁失声痛哭出声:“儿子,这样值不值得?”

      “妈,值得……”李昱泊很平静地这样说出这句,他继续说着,“只是,要对不起你和爸爸……”

      “我一直都怕敢想,我真的怕……昱泊,你从小到大眼里只有一个人,妈怕啊,可是你越怕什么,它就越是真的……”李妈妈再也受不住,握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昱泊难受,看着他妈哭花了的脸,眼泪也静静地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妈,我没办法,我只要他,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只要他跟我,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

      李妈妈撇过头,不再看他,眼泪-涌而出……

      李昱泊一动都不敢动,只能跪着乞求母亲的原谅。

      那边,夏时季似乎听到了一阵哭声,他细听了听,好像是李昱泊,他着急了起来,可身体重重的,他不能动弹……

      他不断地跳,不断地蠕动,不断地挣扎,终于,哭声清晰了,他睁开了眼,看到另一头的李昱背着他在跪着,而他前面的椅子上,有个美丽的女人在伤心地哭泣。

      夏时季一下就蒙了,他颤抖着从-爬了起来,一个不稳就掉在了地上,惊动了还在吊着的吊瓶,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针头,把它扯掉,他没有力气站起来,他咬了牙,抬眼阻止了前面担扰着他立马就要过来的李昱泊,自己一步一步地爬了过去,然后,跟李昱泊一起跪在了李妈妈的面前。

      他知道,李妈妈知道了。

      可是,自己如何舍得让李昱泊一个人面对……无论如何,他都只有他了,无论是要经历什么,他都会陪着李昱泊。

      他是李昱泊的,而李昱泊,也是他的。

      “李妈妈……”夏时季一抬头就是眼泪鼻涕,他从来都是被人宠着纵着大的,这时候加上伤心,骇怕发现了的恐惧这时倒没有那么深,他趴住了李母的脚,哭着干哑的喉咙说:“都是我不好,你把李昱泊给我吧,我就只有他了……”

      他说得稚气又充满了依赖,李母感觉小孩那中午才哭干的眼泪渗透了裤子,心被揪成了一团,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转过了脸,终于有所动作,伸出手打了李昱泊的头一下,低低地哭喊:“你看你做的什么事……”

      李昱泊被打了,夏时季在一旁缩了脖子喊疼,抱着李母的脚的手更重了,眼泪流得更厉害,直把李母的心都哭成了一团。

      李妈也跟着他一起哭,到最后,看夏时季哭得可怜巴巴的,李母不忍心,抱了起来到怀里……夏时季被她抱着,一时之间哭得更厉害了起来。

      “没说不给你……”李母觉得自己的心被掰作了两半,一半伤心一半无奈,她擦着夏时季的眼泪,说:“别哭了,我不怪你……”

      “你也别打他……”夏时季的气息一抽一抽的,他在李妈妈的怀里伸出手去拉李昱泊,李昱泊被他拉了住靠了近,腰挺得直直的,能把椅子上的两个人包围住了一般。

      “先不要说给你爸听……”李母眼神暗淡,平时显得细嫩的脸上这时多了太多憔悴,一时之间像老了几岁似的,“瞒多久就瞒多久,懂吗?”

      李昱泊点了下头,他爸不发脾气则罢,发了脾气就肯定是惊天动地的,到时候只会一句话就扫他出门,不会给回旋余地。

      “我慢慢试着说,慢慢……”李母把眼睛里的眼睛逼了回去,带着哭音继续说:“试着跟你爸说……阿泊,你这是让妈为难啊,你什么都好,偏偏这项怎么就不成全我们了呢?”

      夏时季没了力气,但还是伸出手去擦李妈妈的眼泪,乖巧得很,再加上他此时孱弱无力,急急转向李昱泊的眼睛带着太多的担心,看在李妈妈的眼里,又是难受又是开心。

      这么多年,这俩人的事情她都不动声色看在眼里,无形中阻止过无数次,可哪次,都没断得了他们的缘。

      她也没办法了,只能认了。

      “你别哭,我会对他一辈子好,好好照顾他一辈子,像他媳妇那样照顾他……”夏时季因爷入了土的脑子混里混钝,只能尽力搜刮着脑子里第一时间想起的词去跟李妈妈剖白,“你就把他给我吧。”

      这是娶还是嫁?李妈妈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只好哄着说着话都在一眨一眨无力地闭着眼睛的夏时季,“好,给你,你睡觉吧,李妈妈不怪你……”

      夏时季听了笑了,把紧握住李昱泊的手拉到了自己胸前,彻底昏睡了过去。

      这时,李母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无声地咬着嘴唇重重地往儿子的背部打了一下……

      他把夏家的儿子给拖进去了,以后闹起来,这两家都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李昱泊被她大力打了一下,低哑地喊了她一声:“妈……”

      “别跪了……”李母真是心力交瘁了,“抱他去睡吧……”

      夏时季醒来时,李昱泊不在身边,他看到了李妈妈,还有自己妈妈坐在床的一边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然后看到他妈妈的大肚子,爬过去在那上面听了一下,抬头对要哭不哭看着他的母亲说:“你可别哭,我一个人替你哭了算了,累着弟弟了怎么办?”

      夏母一听他恢复平时的腔调,笑着哭了,转头对着李妈妈说:“莹子,你看看这孩子……”

      李妈妈看着只不过几日就瘦两颊全陷进去了的小孩还尽量耍着宝让母亲开心,心里叹了一口气,有手指戳着他的额头说:“去刷牙,过来吃饭……”

      夏时季朝她一笑,自己站了起来,走到半路又回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了李母。

      他什么都没说,李母却是知道他的心意,以为忍住了的眼泪又湿了眼眶,拍拍他抱在前面的手掌,轻轻地说,“乖,去洗漱吧……”

      夏母在旁边看着儿子与好姐妹的互动,等儿子走后,听到好姐妹说:“谢我昨晚照顾他一晚呢,唉,这孩子……”

      看着她叹气,夏母-了下肚子,平衡了一下情绪说:“自小他爷就什么都给他,跟你们家阿泊一样对他是百依百顺,老人家去了他自然是万般的舍不得,只能等过一段时间缓过来再说了,他一直都是个好孩子,除了点小脾气,性格温和又懂事,招人喜欢……只是以后希望他爸不要太为难他了,他从小随心所欲惯了,就怕他爷走了,他爸又拿着他那套来为难他。”

      李母点头,又再次叹了口气,拉过好姐妹的手放到手中,语重心长地说:“随他吧,他都这么大了,孩子大了知道怎么想了……”

      到了傍晚,李昱泊来了房间,说要下乡了,那边的事等不得了。

      夏时季咬紧了嘴,心慌得很,他爷走了,这时候他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呆在李昱泊身边,本来今天这短短的一天来他都因没有见到李昱泊都想骈找他,可先是他妈来了,后来他爸也来了,其间又多来了几个看望他的同学,他都因为不想过于明显而竭力没有去找李昱泊,没让人看出他过于不正常的依恋。

      现在李昱泊要回乡下?他怎么办?

      他尽力控制着情绪,然后挤出话句来:“你先下去,等明天我就过来。”

      李昱泊看他,眼睛一片墨黑的深沉。

      “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夏时季可怜兮兮地拉住他的手,“你别管我,我会找好借口来的,你别现在就抛弃我。”

      “我怎么会?”李昱泊嘎哑着声线说着,“我只是在想理由把你带下去……你别想了,你守过爷的头七,我就回镇里带你下去,我在哪你就在哪,不看着你我安心不了。”

      夏时季重重点了头,瞧了瞧门,没听到脚步声,他靠近了李昱泊,亲了亲他的嘴,窝进了他的怀里。

      李昱泊-着他的脸,声音又轻了些下来,只听静静的房间里他低低的声音叮嘱着,“你要按时吃饭,你要是再病我也无心做事,以往你不听话我也就算了,这次你必须听我的,听到了没有?”

      夏时季点头,把脸在他手掌心里磨蹭着,“听到了。”

      这时门被敲了两下,李妈妈站在门口,看到他们相依着,又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对李昱泊说:“别呆了,去你爸那吧,他找你。”

      夏时季看着李昱泊走出了门,等李妈妈走近,他笑得乖巧地问:“李伯伯找他什么事呢?”

      “商量生意上面的事,你别老担心……”李母还是舍不得自己亲眼看着出生长大的心中的小可爱忐忑不安,-着他柔顺的头发轻轻地说:“以事要注意点,你们还小,未来的路长着呢……”

      夏时季懂事地点了头,抱着李妈妈的腰,说:“谢谢李妈妈……”

      他想,吴穸那边的事绝对要查清楚了,这个时间里,他与李昱泊,一点意外也不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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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12 00:03:18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二章

      夏时季被李昱泊抱在怀里喂着饭,他这两年急于让自己长大,这种行为他是从根本上杜绝,偶尔有过一两次李昱泊成功了他都要不高兴好久。

      那时候他拒绝李昱泊私下喂他吃东西时,李昱泊还狠狠地甩过碗,生气地说再也不管也。

      而现在,夏时季被他喂着饭才终于明白,他要的就是李昱泊一直以来的这种宠爱……它们一直在着,所以他从不觉得失去。

      可哪天要是没了……像他爷一样的真的没了,那时候不管他多伤心都会换不来的……

      他饿太久,李昱泊拿了一个煲的粥过来,原本打算是陪着吃的,看他自己连着吃了三碗,心又微微酸了起来。

      饿成了这样,哪能不心酸……

      他现在完全不想斥责夏时季,把一个煲的粥全喂了完,见小肚子鼓起了一点点,问他:“睡一会?”

      夏时季摇头,推了一下他,“接电话吧……”

      李昱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们都没管,现在吃饱了,可以接电话了。

      “不困?”李昱泊又问了一句。

      夏时季摇头。

      李昱泊这才抱着他去了床边那头拿电话,他把夏时季放到-枕在自己肩膀上才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工地的事,工程师连着打了几个电话,说是有三台机器坏了,一时之间找不到人修必须得从仓库调。

      这另调的事得李昱泊签字首肯,也就是他必须马上赶到乡下去。

      李昱泊还没开口,夏时季在旁扁了下嘴,说:“你去吧……”

      这种事无法推脱,李昱泊也没想拒绝,他想了想,-了下夏时季的脸,没想离开他,他打了电话让梧五叔下去看一下情况,然后再带个拿文件的人上来让他签字……

      事情一解决,李昱泊的电话又响了,是夏父在那边让他过去邻镇接几个客人过来,原来离春夏镇百多里外的一个山里寨子的几个以前帮夏家跑船的老人得知了消息要来帮老东家送葬,几个人租了寨里的一台拖拉机就出来了,只是拖拉机太老了在半路中就开不动,山里老人身上余钱不多,使不上别的办法,还是司机打了电话联系夏家,要不然这几个老人还只能在路上发愁,他们本来就不想劳烦老东家家里的人。

      夏时季一听,也顾不得他爸电话里让李昱泊别管他了的话了,下了床就去找衣服穿。

      他们开了车到了地点时,已经是黄昏了。

      以前跑他爷跑船时候的人后来都回了老家,因为住得偏,每个人家都有每个人家的事,也不怎么往来。

      只是逢年过节他爷让人托点东西带给以前和他一起跑船的船员,他们也托人带点山货带回来,一年也就联系个一两回。

      这次老东家去了,几个邻寨的以前一起跑过般的人一合计,各个手头上不宽裕但也挤了点钱要来送上一路,哪想他们半路就动不了了。

      夏时季从车里一看他们那几个干瘦的老头,就跟看到他爷似的,以前没吃的,海难又多,那个时候的人哪可能像如今的人健康,尤其人一老,人一干瘦就显得佝偻,他爷就是后来胃不好,太多东西都吃不得,只能挑些偏爱的多吃一点,离开的时候人就只剩一点点了……几个老头看到夏家的孙子来了,他们以前也是见过他几次的,蹲在路边的几个老头就站了起来,有个可能饿了正在吃东西的老头看他们车一停,把手中的烙得厚实的干饼塞到了身上挂的布袋里,还抹了抹嘴边的渣屑。

      夏时季眼神一暗,下了车跟他们鞠了躬,把人给请到了车上,知道老人们可能就是烙了几个饼就出来了,从中午停到现在可能就吃了个饼。

      还好这本来是多人坐位的车型,空间大,这几逃诩是调了位置去拉吃的,所以夏时季闷着头去后备箱查看的时候,还有一箱残余的饮料没有卸下,把喝的给了老人家们,让李昱泊车稍开快点带人回去。

      回了去,夏时季让李昱泊去忙他的,他领着老人们去祭了堂,带了他们去吃饭……

      老人们跟他爷差不多是一个性子的人,年轻时候发生在身上的事情太多了,没死活了下来人也变得非常沉默,轻易不开口,就算伤心也只会背过身用着衣角擦擦眼角,什么事都客气得很,生怕麻烦了他。

      他们是跟他爷一样的人,还以前生死相伴过,夏时季生怕招待不周,他爷会在地下怪他不懂事,所以一时之间排不出别的房间出来招待他们住就急了,让老人们吃着饭,自己拿了手机就去另一边打算跟人好好要房间。

      房间实在太紧,陆陆续续还有客人来,他爸说是让底下的人安排去了,可一安排出来,来的五个老人就必须得挤在一个房间,夏时季不同意,他让底下管事的再安排一下,腾三间房间出来。

      管事的事多,没心情跟少爷耗,也仗着是他父亲的老部下,就说了一句:“这就么安排了,山里来的,身体好,打个厚实的地铺也能凑合着过……”

      不说身体好夏时季也就觉得无妨,一说就把他给刺激了,但这是他爷的祭祀堂会,他忍了下来,自己出了门打算去李家的一间他们的房间给腾出来让人住。

      他身上带着气,气势有些汹猛,一路人看着他冷着的脸都有些狐疑出了什么事。

      一等上了李昱泊家的楼,刚打开二楼李昱泊的房间,就听到身后有人说:“时季,怎么在这?”

      夏时季一看,是吴爷爷,还有他孙子吴穸……

      李昱泊的卧室跟李家的客房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客房里现在也安排了重要的客人住,但应该没人来主人家住的这边的……夏时季看了看门,再看了看那爷孙,纳闷地说:“我来拿个东西,吴爷爷,你怎么在这?”

      吴爷爷笑了一下,指着吴穸说:“他说没来过李家,我带他来看几个你爷跟我的老朋友,他非得到处看看,我怕他闯祸,就出来找他了……小崽子,这是别人家,你怎么到处乱闯?弄坏了东西你赔得起吗?”

      那从来都跟夏时季不对盘的吴穸一听脸色一沈,瞪了他爷一眼,面色不快地转身就走了,临走前还很阴沉地看了夏时季一眼。

      吴爷爷朝着吴穸走的方向摇了摇头。

      夏时季朝他笑了一下,让他下楼梯时小心一点。

      等吴爷爷走后,夏时季打开李昱泊的卧室,这间是二楼最大的房间,把沙发搬一下,再把柜子和他那些平时弄着玩的玩具挪一下,能铺几张简易床,老人们算是有住的地方了。

      决定好之后夏时季的要了电话让李昱泊找简易床,所幸李家有卖家俱的,简易床在仓库里就有货,等会就把床给调过来。

      一直把老人们安置好已经到了凌晨了,李昱泊还在夏家的大厅那边忙和,夏时季洗了澡去陪他爷的灵堂,依旧跪在了老地方。

      到了三点多时李昱泊也过来了,跪在他后面把他抱到了怀里,疲惫地叹了口气。

      “累了?”夏时季伸出手往后探,丝毫不差地-到李昱泊的嘴唇,然后把手伸了进去,让李昱泊含着咬了一口。

      “嗯。”李昱泊简单的嗯了一声。

      “你歇会……”一直在想着那么晚,吴穸怎么在李昱泊房间前鬼鬼祟祟的夏时季淡淡地说着,夜里凉了起来,他的脸印着灵堂里那几排蜡烛的光,在少年的脸上显出了几分不适合他现在状况的清醒。

      他说着挪了下身体,然后摊坐到了一直没用的铺垫上,让李昱泊躺在他的腿上。

      “我先睡会……”这几逃诩在忙里忙外根本没有一时得闲的李昱泊这时也无法抵挡住疲惫了,他低下了身,枕在了夏时季的腿上,没到半秒就已经睡了过去。

      夏时季低下头,手指-着李昱泊有点凹下去脸颊,这个人为他所做的一切他件件都记在心里,所以他不喜欢自己接触太多人,不喜欢自己偏离他的范围活着,他都觉得可以接受。

      爷走了,接下来就是他要陪着自己过一辈子了,他不会让别人拆散他们的,不管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夏时季想着,偏过头,看向那惟一能看到他们相拥的那扇门,此时它安安静静地被关着,没有缝隙-,想来,这时应该没人觑瑜他吧。

      而直觉告诉他,吴穸不对劲。

      在浅昏光线的黑夜里,夏时季对着他爷的灵枢在心里安静地说着,爷,我会好好过完这一辈子,让李昱泊一辈子都爱我,你跟奶奶就安心地等我们来找你们吧。

      夏时季只是平时不太管事,所有事情都有李昱泊在前面出手解决,临不到他发挥表现。

      他从不显山露水,并不代表他懵懂天真不解世事,他心思一直慎密,其实他本质与李昱泊一样都是习惯不动声色的人,再加上后天的教育,他们对于一些事情的处理方式都是相同的……

      这次他没打算让李昱泊知道这事,没有-让李昱泊猜测的情绪。

      李昱泊又去了外面办事,明天爷出殡,今天估计是最忙的一天了。

      宁星星来的时候夏时季正跟几个爷的老友吃完饭,送了他们去休息后在灵堂看着他爷的照片时。

      宁星星穿了身黑衣,脸上没妆,比平时打扮出来的样子要多显出几分清秀来……很久前夏时季其实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的,会哭会笑会闹,很纯真的一个女孩子,只是后来李昱泊让他不许跟她们太过接近后,没多久,再见到星星,这个女孩就已经好像变成了另一个女孩子,人也变得有些不同了起来。

      李昱泊说是人长大了总是会有些不一样,夏时季也对别人的想法没有太多兴趣,一直与小时的这些玩伴保持着正常的交往,从不过份亲密也不过多接触。

      这是李昱泊的底限,他觉得能办到就去做了,他自小就习惯了听李昱泊的话,也就把别人看得不那么重要。

      星星喜欢他,也许是真的。

      她觉得她喜欢他,他不喜欢她,她想报复,也许,也是真的。

      夏时季从来都不会如春夏镇的好多人一样看不起女性,光他知道的他母亲与李妈妈都是不得了的女人,他知道女人要是强悍厉害起来绝不会比男人逊色,所以他现在把宁星星当成了对手在看待。

      她要对自己不善,那么,她就不再是朋友,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个想跟李昱泊好好在一起,不会受到苛责伤害的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他看向宁星星,笑了笑,走向了一边。

      宁星星跟了他过来,他们走到院子里的一张桌子旁,夏时季帮她倒了茶,拿了小碟子捡了几个平时她爱吃的点心放到她面前,用着疲哑的噪子温和地说:“这几逃诩没看到你过来,今天来了……”

      “你伤心吧?”过了一会,宁星星低着头说了一句。

      “嗯,很伤心……”夏时季毫不避讳地说着,他暗哑的噪子透着浓重的伤感任谁也忽视不掉,“我还想爷陪我多几年,他突然就去了,你知道他平时有多疼我……”

      宁星星抬了头,看了眼他,手指在小碟上转了转,终拿起了一个小点心尝了一口,然后,她的眼泪就扑闪扑闪地掉了下来。

      夏时季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地等着她说话。

      他知道,宁星星来找他是有话说的。

      “你跟李昱泊,是不是真的有那种关系?”宁星星擦着眼泪,小声又凄惨地问着。

      她低伏着腰,显得弱势又可怜,任谁也不可能不会回答她这时的问题吧?

      夏时季却只觉得自己无动于衷,他学不会对宁星星心软,他不会回答她,他知道,有些人会转过身就会出卖人,他从来都不是不谙世事的人。

      “你还是认为我们有那种关系?你真觉得我们有?”夏时季反问着。

      “有人看到了,又有人看到了……”宁星星很激动,她伸出手想捉住夏时季,却看着夏时季那带着哀伤的脸时发现自己无法为难他,只好把手紧紧抓住了桌沿就差没歇斯底里,“让你承认就这么难吗?”

      她在用这种姿势在逼自己承认……要换平时自己可能会就范,只是,现在的他只有李昱泊会疼爱他一辈子了,他是一点机会也不会让人破坏的。

      “谁看到了?”夏时季抬高了一点头,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微微一个动作就让人看到了倔强下深掩的所有哀伤与难堪。

      宁星星被他的情绪嗝了住,愣愣地看着她喜欢了很多年的脸上那些铺天盖地的难受,发现自己再也说不难听和他不愿意听到他的话,她也只是个没成年的少女,就算偶尔心狠也还是不是夏时季的对手,她沈了沈心情,艰难开口:“吴穸看到的……”

      吴穸,果然是吴穸,那个从来不喜欢自己,总是拿着眼睛横自己的人……夏时季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睛直直看着星星说:“他从来都跟我玩不到一块去,他对我是什么想法你们应该也知道,所以他针对我说了什么,你就这样相信了?他偷偷--跟着我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你要相信他?”

      宁星星睁大了眼,惊讶至极。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偷偷跟着我?”夏时季扯了下嘴角,“我自小与李昱泊亲密,别人看了都不奇怪,怎么你就这么奇怪了?还是从他口里说出来你就觉得奇怪了?”

      “你们都这么大了,那么亲密不正常。”宁星星立刻急急出声反驳。

      “这是吴穸说的吧?”夏时季扯着嘴皮-了个不是笑容的笑容。

      宁星星没有说话,没有说话那么就是默认了。

      夏时季看着不说话,也不看他了的宁星星,淡淡地说:“喝口水吧。”

      宁星星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同时掉了几颗眼泪在杯子里。

      所有直觉都对了,夏时季没有感到一点的欣喜,在这样的时间里得知这样的扯淡事情只不过让他的心情更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他知道俩个人在一起很难,以后的风险与阻拦只多不少……

      所以,从一开始就想到以后的李昱泊才会这么拼命吧?

      可是,这片土地,真的能允许他们俩个人一直在一起吗?

      不去另一个地方开始生活,在这个连外人都在拼命找碴的地方,他们能经得起阻拦吗?

      夏时季攥紧了在桌下的手,不让宁星星看出他的害怕,他伪装冷静对着对面的女孩说:“你告诉吴穸,有什么他疑惑的,当面来问我就好了,别风言风语的,又不是三岁小孩,喜欢背地里造谣生事……”

      夏时季送星星到了后门口。

      他从来都不是个能让人能欺负的人,但是,他也不觉得自己要去欺负谁,对于星星,他不觉得她现在对他来说有做错多少。

      所以临走时,他抱了下星星,在她耳边说:“当个好女孩好不好?”

      “当好女孩有什么用?”星星哭着笑着,泪湿了在颊边的头发,青春美丽的脸孔上一片悲伤。

      夏时季看得也有一丝难过了起来,一起长大的女孩这么喜欢他,如果不是他最爱李昱泊,他肯定会去试着去喜欢她的。

      “有用的,因为这样你会去喜欢一个也喜欢的人,他不会这样让你哭。”夏时季伸出手擦-的眼泪,低低地说:“你老是想不开心的,以后也会容易成为一个不开心的人,我不想让你这样。”

      他这样说着,宁星星哭得更厉害了起来,搭着他肩膀的手眼看就要抱住了他,夏时季刹那觉得身后不对,突地回头一看,李昱泊正在门的那边满脸阴霾地在盯着他。

      夏时季迅速回头,不再看他,他拉着宁星星走了几步通过了小巷,正好此时有送货的认识的小工路过,他拉开了车门,不管小工奇怪看着他们的眼神,嘱咐他送宁星星到家。

      等车一离开,他飞快转身往后门跑,不到十秒他就回到了原地……还好,李昱泊没有走,夏时季朝着他摇了下头,再看了看吴家的那幢清楚可以看到后巷的高楼,示意李昱泊别发飙,让他们进门在说。

      李昱泊看到他的眼神,脸色变了一变,暴怒阴沉的脸一时变得警戒了起来,他朝着夏时季刚漫不经心抬头看了一眼的树梢一眼,率先转身回了去。

      回到了自己房间,夏时季知道刚才他示意李昱泊的暗号已经让他瞒不住李昱泊,原本想单独解决的事已经解决不了。

      如果他奜1凡论1坛不清楚说清楚刚才他与宁星星的那翻举动,夏时季毫不犹豫相信李昱泊会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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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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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42
     楼主| 发表于 2011-6-11 23:57:03 | 只看该作者

      还好他回来了,要不,自己真的快要受不住了。

      李昱泊走在夏时季身边回到夏家大宅时,院子里已经有一大帮人了,全镇凡有点关系的人全都来了,一些平时与夏爷爷玩耍的老伙计们也都来了,他们都静默地坐在那小声地交谈着,看到夏时季时,看到他那已经肿得跟小山一样搞的眼睛全都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这老小孩跟这小小孩从来都是最亲密的,他们就像最好的亲人与朋友那样彼此关心着,谁对谁那都是从没有一点保留的好。

      现在老的要走了,小的有多伤心……任何人都是没有怀疑的,也只能唏嘘老人家不容易,熬了这么多年的风雨要去了,而小的也必须面对残酷的事实了。

      一见到李昱泊,夏父看了下沉默着一句话也不吭声的儿子一眼之后,问他:“回来几天?”

      “会留久一点……”李昱泊保留性地说了一句,留几天自然要看情况,反正这段时间他是不能离开夏时季的,他接着说:“有什么是要我做的?”

      李家跟夏家基本不分亲疏,当年夏爷爷腿脚不方便,爱动的夏时季就是李昱泊带大的……

      他提出要求,夏父自然也就把他当自家人一样使唤,“人手我都找了些,只是还不够,你看能不能去跟你叔伯的店里找些人来顶替些,再看看到别的村里能不能打些你们以前用过的小工过来,最近城里还有外地的人都要赶过来帮老爷子送行,客-老远的过来我们得帮老爷子招待好了。”

      李昱泊点头,说:“我等会就去找人,五叔他们的酒楼的经理我会借两个过来,您看行吗?”

      那是对于招待客人最好的人选,能把人找来自然是最好,夏父拍拍他的肩,沈声地说了句:“辛苦你了。”

      他忙,又要赶着去招呼前来的客人,遇过儿子身边时看着那张难过得有些惨然的脸,想着他们爷孙感情好也怪不得他,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好说了句:“别哭了……”

      夏爷爷的房间里,夏伯父,还有他的妻子,夏环达在之外,还有隔壁的吴爷爷也在……他们一齐坐在那里看着状似睡着了的夏爷爷。

      要开门时,夏时季轻拉了一下李昱泊的手,然后才松开推了门进了屋,跪在了老人家的床前。

      夏时季跪下之后用脚爬了两步到了他爷的耳边轻声地说:“爷,李昱泊回来了……”

      他轻声说完,夏爷爷的眼睛就眨了眨,慢慢地睁了开。

      “爷……”李昱泊叫了夏爷爷一声。

      夏爷爷看看他,再看看他的孙,视线看到了前头坐着的人身上。

      吴老爷子一眼就看出了老伙计有话要对这两个小的说,连忙对着夏伯父说出去坐坐,等会再进来……

      夏伯父看了看总是不原谅他娶了外国妻子的老父,见他脸上的示意之后也就和妻子和孩子出了门……

      “阿……阿泊……”门关了,夏爷爷张开了嘴,哆嗦着嘴慢慢地说着,“孙……孙……”

      “嗯,在呢,爷……”夏时季的眼泪不断地往外流,但声音却没透出太多的哭意,他爷的眼睛现在是看不清东西了,但如果要是听见他哭了,那得多难受啊。

      “我回来了,爷……”李昱泊跪在夏时季的身边,也凑近了夏爷爷一点,“你要跟我说什么?我在这里,你说,我听着……”

      “好……好好照顾……”夏爷爷伸出手要来-夏时季的手。

      夏时季把手伸过去紧握住他的手,“他会的,爷,他最舍不得我的……”

      “别……别欺……欺负他……”夏爷爷的手往里拢了拢,向在与夏时季亲密。

      “我会的,爷,我会照顾他一辈子的……”李昱泊跪直了身体,非常沉稳地说着,“永远都不会欺负他,您放心。”

      夏爷爷听了,嘴边动了一动,像是笑了。

      夏时季在一边无声地流着泪,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打湿了他跪着的双腿。

      再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声响……

      他们跪了好久,直到吴老爷子陪着一个大老远过来的也年近八十了的老人过来看望昔日老友进门时,才发现夏老爷子这次真没了,一口气也没有了。

      而那跪在床前的两个一大一小的小孩,小的那个已经在大的那个的怀里哭昏了过去,而抓着老爷子的手却紧得像是松不开……

      夏时季一直都无声无息,连哭都也是无声的。

      他一直跪在灵枢前不动,到最后李昱泊生气了,狠狠地打了他一下他也不走,非得守着。

      其它的人都忙,他爸他妈更是心力交瘁,已经无余力来管他。

      夏环达轻声来安慰过他弟弟两句,可夏时季没有理他,他也只能黯然而去。

      夏爷爷一生在世都是与人为善,他从年轻开始就是个温和沉默的人,闷不吭声地帮过不少人,他们那个时候的人含蓄,一般不轻易说出感谢,但都在心里记着了别人的好。

      于是他的丧事远远近近来了太多的人,过逝后得知消失的第二天来的人更多了,有些以前夏爷爷帮过的人更是老的那个家宅带着全家拎了个小包就全都过来奔丧了……

      而夏父那边,自家的,还有因李家的关系的那边的商会人也基本都来了人,光是来的人员的住宿都有些吃紧,更别提要安排他们的伙食问题了。

      因干活的人手实在太少,招待不过来远近来的客人,镇上的人自发地派出家里的人来帮他们做点事情,长街上都摆满了长桌长凳以供客人歇坐。

      一厢间,春夏镇在哀掉中又是一片沸腾,因来的人太多,全镇都不得安静。

      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也没人管得了跪在老爷子灵枢后用黑色幕布把自己给藏住了的夏时季,李昱泊也忙,要忙着调配吃的喝的过来招呼客人,一些夏父处理不过来的琐事他也得去过问,可是,忙得双脚不沾地了,那操心鬼还非得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硬是跪着不肯动,打了他好几次,训斥了好几回也没动静。

      李昱泊匆匆把梧五叔调上来管几天的事,让他接手自己手头上的一些繁琐的事情后,转过身脸色一青,这次是真打算把夏时季拖回-睡一觉。

      他掀开幕布把人抱到怀里时,像是知道他的意图,夏时季抓着灵枢的一角就是不松开手,他的眼角已经红得快要滴出了血,脸却是刹白刹白的,那样子看得李昱泊心都快要碎了,想强力把人拉起的力道轻了,他心疼得厉害:“你就不怕把给我心疼死?你要是病了,你让我怎么办?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忙多累……”

      夏时季不愿意离开,听着这话只是不停地掉眼泪,倔强的嘴往内伤心地抿着快要看不见……

      “别哭了,眼睛都快哭没了。”李昱泊被他哭得心疼难耐,他把人抱到怀里,用幕布把他们与前方的人隔绝,“你可叫我怎么办?”

      夏时季不说话,只是松懈下了一直僵-身体,睁着眼睛看着他爷的棺材……好在灵场地方很大,为了不打扰老人家清静,前来拜礼的客人离灵枢也有段距离,基本上也无人看得见灵枢幕布后的他们,也更是看不见夏时季那双红炽的能吓人的眼睛。

      “跟我回去好好睡一觉,去咱们的屋里?嗯?”李昱泊心因怀里瘦削的身体拧成了一团,他轻声地只着怀里的人,他的背也因长时间的未休息有些疲惫地拱了一点起来,

      “你别管我……”夏时季用着他的破噪子在他怀里转了点身,说了一句话之后就顿了住,眼睛看向了李昱泊的身后,那是一间偏房的位置,他们家的存储室……刚才他看到了一个人在门边一闪而过,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我不管你谁管你?”没有等他到他的下一句话,李昱泊疑惑地敛了一下眉,随即没当回事的说,“去睡一觉,然后再来陪爷,好不好?”

      李昱泊说得轻柔,亲昵,里面充满着的溺爱绝对把溺毙人。

      夏时季揉了下眼睛,他没有回答李昱泊的话,掀开了一点幕布,看了眼来因祭拜他爷的客人……

      人多又杂,夏时季不知道是自己哭花了人眼看错了人还是别的什么……他沉默地又看了看那扇门,莫名的心里翻起了一股汹涌,刺得他心里难受得很。

      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这段时间来,老是有眼睛在背后盯着他在干什么……

      先前他还以为是因为他爷的欲要离开才导致他过于敏感才造成的错觉,可刚刚那个明显的影子他拒绝承认是自己眼花多想了的结果……

      有人真在打自己与李昱泊的主意……夏时季一下就愤怒了起来,情绪一变动,胸口的血液一阵翻涌,呼吸一室,近来的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吃饭让他在那刻昏了过去。

      吓得李昱泊一下子抽白了脸,抱起他想掀开幕布前头就把人送去医院……但这是灵场,不能太放肆,他顿了脚步,咬了咬牙,抱着夏时季转身从背后绕路。

      李昱泊说完电话,疲惫地揉了下头,转身走了几步坐到了床边,-了-身下那快成纸片的人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太累,看着夏时季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营养液还有半瓶,一时之间输不完……他倒在了夏时季的身边,亲了亲他的嘴,打算歇半个小时积攒一下jing力。

      他刚倒下,夏时季就醒了过来,李昱泊立马把眼睛睁开,里面一下就睡意全无。

      夏时季看着他这样子,张了张嘴,哼哼叽叽了一下才有力气开口,“你陪我睡会,我不闹了……”

      说完。看了看门,看到门是锁着的就亲了亲李昱泊脸,疲倦地闭起了眼。

      “你乖……”李昱泊又吻了下他的下巴,轻咬了一下,终于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李昱泊的呼吸在他耳畔吹得让他觉得安心,夏时季的脑袋还是因为悲痛沉重不已,一半的他有些失神,另一半的他在想着那总是如影随形跟着他的眼睛。

      他不是天真的人,对有些事,尤其是关乎到他与李昱泊关系的事他从不掉以轻心,就算是多疑,他也宁肯多疑。

      夏时季动了动李昱泊没躺在的另一边的手,发现自己有了一点力气,他移动了一下手,想去-李昱泊的脸,但又怕打扰了李昱泊的睡眠,就控制自己的手不去动弹……他是如此的爱李昱泊,他爷没了之后,那么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只有他了,爸爸有妈妈,妈妈也有他,他们还有新的孩子,自己从来与他们只是关系良好,但亲密不多,想必以后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转折。

      他最亲爱的人只有李昱泊了,所以,就算多疑,就算是自己确实多心了,他也不允许一点点别人破坏他们的事情发生。

      他已经不想逃了,去了外面又怎么样,他们的根在这里,他们在这里出生长大相扶相持相亲相爱。这里就是他们的家,逃去了外面也是逃不久的,总归会因想念回来的。

      那么,不逃,那就面对……夏时季咬了咬牙。

      他偏过头看李昱泊那有着深深黑眼圈的有着倦意的脸,想着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的好,想着他可以为了自己做任何一切,想着他无论何时都不会真正离开他,瞍眶不禁红了。

      李昱泊爱他,他又何尝舍得离开他寸步……

      营养液的瓶空了,夏时季自己去扯线,他刚扯出来,李昱泊就醒了,看着扯出来的针头瞪了夏时季一下,“乱来。”

      夏时季虚弱地笑了笑,尝试着自己坐了起来,还好,他恢复得不错,身体要比前面要有力气多了,他在李昱泊扶助的手势下坐好,嘶哑着喉咙说:“我要吃饭……”

      李昱泊一听,眉头松开了好多,他-着夏时季的脸,-了一下,又接着-了一下,觉得不够,又低头连连亲了几下才说话,“真乖。”

      说完,拉了拉夏时季的脸皮,这才提脚出了去帮他拿吃的。

      夏时季现在呆的是李昱泊家的房间,他习惯这间房间,有一部份的时间他是睡在这里的……但他还是朝挂着重重窗帘的玻璃推窗看了一下。

      他下了地,悄无声息地来到窗户前面,李昱泊喜欢阔广的房间,所以他十五岁后,就从二楼的卧室搬到了一楼后院的这间特大间,整个面对后院的墙面都是玻璃……更后来他们有了关系之后,这扇巨大的玻璃墙才挂上了落地的窗帘。

      只要一掀开窗帘,从院子里就可以完全看到这间卧室的情况……夏时季眯了眯眼,回头看了看时钟,现在是下午三点……

      他手一动,把窗帘全速拉开,一下阳光就全洒了进来,吞没了床头灯那点微弱的光……夏时季看向外面,栽着大树与灌木树丛的院子还是跟以前一样郁郁青青,院子的后方除了-鸣虫叫声还是跟以往一样有着一种属于大自然的安静。

      他仰高了头,发现正面的视线里发现不到别的比较楼层高的房子……他眼睛转了一圈,在侧面发现了二家,一家是他家侧面……另一家是吴爷爷家的……他们家的房子大前年多建了一层当仓库,在周围顶多只有三层的街道中,那个高度多了一层的房子在此刻显得尤为耀眼。

      夏时季翻了他们看天空的望远镜,对着那个高楼看了看……发现站在他这个侧面位置上可以清楚看到那个楼面,而想必也不用推理也知道从那个楼面来说,只要找到距离,也可以看到这间房间的一部份。

      这个侧面,是通往浴室的位置……只要窗帘拉开,从那个角度来说,可以每天都看到-了衣服的李昱泊走进浴室……或许,有时候会是在这里过夜的他……

      而且,李昱泊更是喜欢抱他去浴室洗澡……赤luo的俩个人抱在一起,还需要说明什么吗?

      夏时季的头更疼了,原本不多想没什么事,现在一想,处处都有破绽……

      他仔细地回想着他呆在这间房子里的情况,可就算想到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有拉窗帘但也于事无补,因为房子的位置他们不拉窗帘的时候也多……

      如果有人存心……那么……看到应该不是不可能吧?

      李昱泊从隔壁拿来了肉粥跟小菜进来时就看到了夏时季站在窗子的斜边处若有所思……一看到他进来就笑了,脸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李昱泊心思微微一动,走到卧室另一边用来让夏时季看书玩耍的小桌处,把菜盘放下,问靠近浴室旁边的人:“刷牙了?”

      “呃……”夏时季挠挠头,转身向浴室里去。

      一到浴室就轻打了下自己的脸,骂自己:“笑什么笑……”

      这一笑不是露馅了,自己以前有事要瞒李昱泊就爱笑,这不不打自招么……

      那从小就跟老狐狸一样jing明的人肯定会怀疑的……夏时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假笑了一下,然后想,瞒,竟然瞒了那就死瞒。

      他那么多的破事,已经够忙了。

      不想再让他闹心了。

      他刚刷着牙,李昱泊就进来了,把他的头发打湿抹了泡沫,等夏时季牙一刷好就把人拎到了淋浴头下面冲澡,任凭夏时季小范围的双手双脚挣扎着抗议他太霸道……

      夏时季被他剥光了洗干净了,那被擦完水珠的白花花的小身板刚想跳上李昱泊的身上让他抱自己出去时顿了住,不过只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扯过李昱泊的毛巾,对他说:“你先出去……”

      说着,就把浴布往同样剥光了的李昱泊腰上一拦,觉得不够,可浴室没有浴袍,光是这么一拦,李昱泊都已经有些奇怪。

      “你先出去……”拦好,夏时季推着李昱泊先出了去。

      李昱泊皱眉看他,健壮颀长的身体被他力气地推了出去,不知道夏时季在搞什么鬼。

      夏时季等人出了去,再对他喊:“把窗帘拉上……”

      李昱泊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顺手把窗帘给拉了下。

      一下,室内全部昏暗。

      夏时季这才出了来,皱着眉头-着身上的骨头,完全的愁眉不展。

      “瘦了……”他走到李昱泊面前,这时才爬上他的身,闷着声音说:“我要陪你好久的吧?”

      李昱泊“嗯”了一声,“要好久,很久很久……”

      “那我以后不挑食了……”夏时季紧缩着他的腰,让他们的肌肤紧紧相贴,“你这么喜欢我,要是没有我,你肯定会觉得难过的。”

      李昱泊一听,他把头低了下来,没有看夏时季,只是把垂着眸用头抵着身上的男孩的额头,过了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说:“你知道就好。”

      夏时季听得眼泪都了来了来,他抱着李昱泊的头乱亲,把自己流出的泪亲了李昱泊一脸,然后才说:“爷走了,我真的好伤心……我以后只有你了,你要对我好,要喜欢我一辈子,要不然我会活不下去。”

      说出这句话,他大哭了起来……嚎啕得像是要把体内的悲伤全部都挤出来……

      “嗯,一辈子都喜欢你,都对你好。”他哭得凄惨,李昱泊也不好受,一直坚强至极的少年终于在心爱的男孩满脸泪水的悲伤下再也忍不住,他抱着他坐到了地上,让他全部依偎在自己怀里,流着泪轻声哄他:“宝宝不哭……”

      他有多心疼他啊……怎可能会不喜欢他,李昱泊拍着他的背,不让他被眼泪哽住。

      “嗯……”讨得承诺,夏时季又在哭又在顺气的情况下迅速地应声,他巴着李昱泊的嘴,连着在带着一点湿意,更多的温暖的唇上连吸吮了几口,“我好爱你的。”

      这是他倔强的长大一点后从不对李昱泊说的话,对于这方面,他从小就是个极其吝啬的人,李昱泊的百般喜欢讨好他都不会轻易说一句喜欢……长大后更是如此,李昱泊为他急为他怒成全围着他打转,也不过是换来他嘀嘀咕咕的“是你管得我太严”,有时候李昱泊真是对他好得没法形容了,他也顶多说句“我好喜欢你”。

      他从不怎么说喜欢,而在这个说了一句“我好爱你的”,把李昱泊惊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一阵状似狂风暴雨动静的欢喜在胸腔里冲撞,让李昱泊嘴一把,把人更是紧得像是他们俩个人就是一体地抱在怀里。

      那种要把他捏碎进他身体里的力道让夏时季感到疼痛,但更多的是安心……李昱泊的身上心上,无不说明着他是如此的爱自己。

      这对现在的他来说,他需要这种强烈的爱意来证明悲伤没那么可怕……至少,还是有人爱他的。

      尽管,他还是觉得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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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41
     楼主| 发表于 2011-6-11 23:56:40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一章

      夏时季在李昱泊面前是娇惯极了,他一向只知道把握到在外人面前的分寸、举止、进退还是都挺得宜。

      其实他在李昱泊面前放肆的一大部份原因也是李昱泊纵着的,尽管他会骂他管他修理他,但归根到底,李昱泊还都是依着他。

      夏时季有时恼火踢他打他,他也就忍了下来,养男孩么,跟养个小兽差不多,骨子里总有些野性,再说夏时季与生俱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一丁点大的时候谁抢了他的东西他都要报复。

      还好跟李昱泊一起长大,潜移默化中也逐渐低调了起来,当然大了他也不计较谁跟他抢什么小玩艺了,按他对李昱泊说的话来说,只要别动他爷跟李昱泊,其它的他都不会当回事。

      台风过去那天,工地一开工,李昱泊根本没有时间送他们回去。

      但李昱泊还是抽了几个小时出来,把他们送到了家里,又把家里的门窗给检查了一遍之后才离开。

      夏时季也没留他,昨晚李昱泊把他的店交给了他管,帐本的明细帐都交给了他,他现在是必须把上个月李昱泊没做清的帐给做清了,又得继续以前李昱泊的动作每天都去店里清帐。

      这些事虽然不大,但还真是件琐事,会打发不少时间,至少下午收帐要用的二三个小时是跑不了的,夏时季都有些怀疑李昱泊是不是想让自己别打扰他,所以想出了这么一招。

      刚回到家不久,家教老师的电话就来了,二三个老师齐伙出了张卷子把夏时季考了一下然后就走人了。

      关于学习,夏时季还是挺上心的,要说周围人个个都优秀,他也挺不好意思当-包,再说李昱泊也不给他当-包的机会,他从来有的只是安心地当个不过份出色得让人瞩目,但该知道的他都知道怎么做的人。

      老师们这期的教学任务,事实上到夏时季上大学之前的任务都完成了,夏时季跟他爸通了电话,叫老师们在他去上大学之前一个月考他一次得了。

      他爸想了想,暑假的时候他有检测夏时季的功课,知道他所知的已经没差多少了,用不着再向以前盯小孩一样盯着他学习,于是也就答应了。

      夏时季也跟他妈说了几句,他妈高龄怀孕,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显然这个时候怀上了对她是个超负荷的事情,她跟夏时季说了几句话声音都没有以前那么中气了,才说到让夏时季好好吃饭别挑食时,话都断断续续说了两次才完整。

      然后他爸就不让他妈跟他说话了,把电话拿过让夏时季好好照顾他爷之后也就挂了。

      夏时季第一天去收帐时,他爷说要散步。

      老爷子柱着拐杖慢慢跟在他身后,夏时季一回头,他就朝他孙点下头,示意他去收他的帐,他散他的步。

      夏时季哪能不知道他爷是想看看他收帐的样子,但去店面的路虽然不远,但也有很长一段距离,他自己去的话走走就到了,他爷腿脚慢,走多了还辛苦,这非得跟上来是怎么回事啊……他也不能打车去店里,才一小点路,去收个帐还坐出租车去这不让人垢病吗?

      看来,就算李昱泊死都不-都要考虑下独自开车了……总不能他一不在,他爷没人送得走路吧?

      “你慢着点……”当他爷在下一个小坡时腿哆了一下,夏时季差点没得把心脏从噪子眼里跳出来,再也顾不得他爷可能走累了就会自己走回去的想法了,一把就跑回头去扶住了他。

      这老祖宗,可真出不得一点差池了,这可真会把自己吓死……夏时季一扶住他就教训他爷:“你走得慢还不说,走多疼了腿还疼,你跟着我散什么步,就不能老实呆着?”

      他爷不理他,老人家鼻子里哼哼两声,心安理得地让他扶着他慢慢走着。

      夏时季见他这样也哼哼两声,扶着他爷的老手慢慢下了人行道中又一个坡度的两行阶梯。

      梧五叔早就接了李昱泊的电话,知道事情都归夏时季管了,他在第一个店面等着夏时季把李昱泊暂时交给他的帐户再交给夏时季。

      一看到夏爷爷也来了,梧五叔就从店里出了来扶了把老爷子,跟着他们进去之后又去帮老爷子倒了茶,还拿出来一盒家里婆娘做的茶点让老爷子尝个手艺。

      老爷子被他哄得高兴,对着梧五叔夸了几句,说他现在越大越沉稳了,以后出息肯定还大着……

      夏时季在一旁听得微笑不已,得,一盒合口的茶点就可以让他爷对人好话连篇了……

      不过梧五叔拿出来的茶点确实是养生的好点心,清茶和玫瑰花做出来的糕点一掀开来好看且不说,那股清香闻着都让人身心愉悦。

      梧五叔把手头上的事一交,也得下到村里帮着李昱泊监工……梧五叔也帮李昱泊家干了不少年的活了,李昱泊向来对他尊重得很,夏时季也一样,所以尽管他比梧五叔还知道李昱泊的管帐方式,但还是没有打断梧五叔详细给他说的怎么收帐的一些繁琐细节的话……

      梧五叔是个认真的人,下面的两家店他也跟着去了,跟在夏时季的身边指着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详细解说。

      李昱泊的这三家店规模在镇上来说算是比较中型的,每个店有五到八个员工左右,开店和关店的事都是关给店长,帐是自己来收自己做……梧五叔先前只管收钱然后让李昱泊自己入帐,但李昱泊忙,上一个月的帐还是夏时季今天早上帮他做完的。

      事情入手其实很快,只是他爷的“散步”散去了不少时间,到了晚上快十点才算把最后一家店面的帐给收着。

      夏时季请了三家店的全部员工吃饭,但时间晚了,他过去随便吃了点,跟人道了歉,说自己得早退送他爷回去睡觉。

      夏爷爷在镇子里是个挺传奇的人物,他五次海难,每次都活着回来了来,尽管这个传奇人物年老后变得很沉默,一般只跟几个很老的老人听听戏,下下棋,但在年轻一辈的人心里倒越发显得神秘了……

      一听是老人家要去睡觉,年纪大体都年轻的员工们连连说着好,本来老人家在他们吃喝也不太敢放开,现在人打算要走也觉得挺好,都挺礼貌地站起来让老人家路上小心点。

      夏爷爷也有好久没出来见这么多的年轻人,全部员工加起来也有二十来个人,大伙都是二十开头的模样,看着还真是年轻鲜活。

      他一出门就连夸小伙子姑娘们jing神,但说话时他连眨着眼,一脸疲容。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是累了……夏时季默默在心里想着。

      梧五叔开车送了他们回去,才五分钟不到的路,他爷就在车上睡了着,夏时季没叫他醒来,背起了他爷把他送到-,老爷子都没有醒过来一点。

      夏时季心里凉嗖嗖的,梧五叔去探了探老人家的鼻息,有一点浅……他轻叹了口气,安慰夏时季,“没事,到年龄的人都这样,好好养着,只要吃得下饭,还有好几年呢……”

      夏时季笑笑,送了他出门,知道他明天就要下村去帮李昱泊,对他说:“你别跟李昱泊说这事……”

      梧五叔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夏时季关了大门,转身时蹲下了身,下巴靠在膝盖上,愣愣地看着因路灯而泛黄的地面……他家的老狗二黄在他的狗窝里也呜咽了几下,随即也没有了声响。

      老了,老了……医生说老了,别人也说老了,他爷也说他老了……

      老了……人就要走了,所以自己去哪,他爷都要跟着……

      他舍不得自己,可他又哪舍得他?

      夏时季用手擦了把眼睛,走到半路脱下身上的衣服拦住了脸,明明没人但也不想让人看见他哭了一样,像个孩子一样把脸埋在衣服里呜咽着走到他爷门前的地板上坐着,一抽一抽地小声抽着气。

      他爷睡得越来赵久了,以前早上七点定时定点醒,现在到了早上九点才会睁开半只眼,要连哼哼几声,再过半小时才起得来。

      夏时季的耐性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一醒来就去厨房看玲婶帮他爷熬滋补的汤,然后就去看看他爷醒来没有,来回这么看着他也没觉得累,倒是玲婶在一旁看不过去,拍了他一后脑一掌,让他一旁安-着去。

      夏时季心里着慌,但李昱泊不在他也不敢表现出来。

      他爷现在一醒来,就天天抱着个盒子让他认房产证,认保险密码,还有银行密码……今天说完了,又不记得了,第二天一起来,就又要跟他说一次。

      他依稀记得昨天有说过,但又怕没说,非得再说一次又觉得安心,又叮嘱这都是给他的,给了多少以后也不要跟他爸爸说,也不要跟别人说,李昱泊也不要跟他说,这个钱自己留着花,自己有钱以后就谁也不会给他苦头吃,他以后在地底下也会睡得塌实。

      夏时季听得心里酸疼,又不敢这个时候再孩子气,只好点着头听着他爷说……

      听完了,他爷说累了,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夏时季只能坐在一旁闷不吭声地陪着,有时实在难受得受不了了,就自己躲回卧室里哭几分钟,再回来陪他爷。

      还好他没走成,要不,以后他得悔一辈子……

      夏时季帮他爷擦着脸,老爷子哼哼两声,没有太多力气说话,但看着他的眼睛里带着慈爱的笑意。

      他不知道老人一倒下,衰弱得会这么快,明明前几天还到处溜哒着说要是老胡子的剧团要是下镇了,他得提前去跟人对对戏,聊聊天……昨天还能下地走几分钟,今天就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爷已经干瘦得只有骨头和皮了,再撑下去也很难受,医生说营养液打了也没多少用了,就好好陪着他吧。

      夏时季打了电话给他爸,他爸尽管忙,没怎么陪过老父,但是是个孝子,一下子就给吓着了,连夜带着他妈就要赶回来。

      国外的伯父接到电话听完他说的情况,只说了一句就回来就挂了电话,回来时竟跟他爸一样快,才两天不到的时候就回到了远在偏僻之地的春夏镇。

      他们回来时,老爷子也不行了……一天醒着的时间不多,就两三个小时,夏时季的大伯一回来看到老爷子睡在-自己回来了也醒不来,五十多岁的,一向以沉默威严示人的老学者立即嚎啕大哭,把他的外国妻子跟儿子夏环达吓得瞪圆了眼,看他哭得伤心,一下子眼泪也流了出来,跟着他哭。

      夏时季他爸倒是要比他们镇定得多,只是眼角泛着可怖的红,转过脸就要夏时季好好照顾他妈,自己闷着头去帮老爷子准备事情去了。

      他爷实在是不行了,夏时季也觉得自己不行了。

      他妈哭了一场力气也全无,需要人照顾着,夏时季找了玲婶陪着他妈。

      早几天他知道李昱泊下了最深的老林去定风景点,但现在他爷也不行了,李昱泊也得赶回来了……他再不回来,自己都快崩溃了。

      李昱泊清晨回来,越野车从深山开回春夏镇时在中间费了一些波折,他开回来的车全是深山可见的污黑的软泥,他下车时全身都是泥水,连鞋子里都有着一些山间腐烂了的树叶……车子在半途熄了一次火,他在大雨的山间就着手电筒的光修了近一个小时才把火重新打起。

      在接到夏时季打给测量组的用来跟外界沟通的卫星电话时,全组的技术人员都在奇怪怎么会有外来电话,李昱泊听到是找他的还疑惑了一下,但听到夏时季在那边哽咽着哭,他想都没想脚就已经奔向了车子。

      夏时季在那边哭着说他爷快没了时,李昱泊心头窒了窒,只能说让他不哭,自己马上回来。

      只是山里的路实在不好走,加上夜间大雨,还有大雾,他好几次都差点开向悬崖,如果不是jing神高度集中,他只是想着怎么尽早的一定要安全地回到那个人的身边,车好几次都会不受控制地冲到山下去了……

      不管如何,奜 凡电 孒书论 坛他总算回到了春夏镇,把车停到自家门口就冲了进去打算花几分钟把身上冲洗一下随便收拾干净点别吓着人,但当他冲到自己一楼的大间卧室里的浴室时,似乎在冲的途中在-瞥到了一个人,他又把快步向浴室的脚步退了回来,看到是夏时季在窝着-。

      “季季……”李昱泊走近,哑着声音叫了一声。

      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的夏时季抬起了头,视而不见李昱泊浑身的脏污,沉默地爬上了他的身,把腿紧紧地缠到他身上了才开了已嘎哑得快要不成声的口:“他们都围着爷,不让我陪他……”

      “爷呢?”李昱泊抱着他去浴室,打算俩个人一起洗。

      “还在睡……”夏时季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一片,他伸手抓过淋浴头洗着李昱泊的脸,把脸洗干净了就在他脸上粘粘糊糊地吻了好几下接着说:“你跟我回去守着爷。”

      “好。”李昱泊应了,把手伸到夏时季的眼睑上轻轻地-了一下,疼惜地问:“疼吗?”

      “疼……”夏时季点了点头,把李昱泊的手拉过放到自己胸口,“这里更疼……”

      李昱泊心更疼,低下头在那里亲吻了一下,安慰他:“不疼。”

      “嗯……”夏时季嗯了一声,接着带着哭音说:“爷真要走了,他就不能再等几年吗?”

      “他只是暂时离开,他会在下头等我们的,以后我会带你去找他的,就让他先走好不好?”李昱泊被他哭得心拧成了一团,怕他的眼角触着肿胀的皮肤让他疼,只好在他的鼻子与嘴唇上不断地亲吻。

      “不好……”夏时季撅高了嘴哭了出来,他蛮横地抓着李昱泊的头发拉扯着,“你别让他走,李昱泊,你别让他走。”

      就好像小时那样只要他想要的事李昱泊都能做到一样,夏时季明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无理地撒野着,似乎如果李昱泊答应了,爷就可以多活一点时间。

      “季季……”李昱泊拍抚着他的背,夏时季已经在歇斯底里了,爷要走,他也不好受……可是,这次他真的无能为力。

      “呜……”夏时季咬着李昱泊的肩,直到咬出常常人印迹快要见血时才松开了嘴,他扁着嘴哽咽了一声,抓头发的手改抱成了李昱泊头,呜咽着说:“还好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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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40
     楼主| 发表于 2011-6-11 23:52:23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章

      李昱泊从临近的一家工地指挥所过来后,夏时季已经把别人的两个新作业薄都给写满了……看着他缩在竹椅上什么都不看,眼神一刹不刹地盯着那小小的作业薄,连自己来了都没有看一眼,李昱泊捡起两个随一锱在地上的作业薄翻看了一下。

      他没有学这个,但陪着夏时季上了些课,有些他还是看得懂的……翻了大半个页面,再看看夏时季还在振笔急驰,他微笑了下,把作业薄揣到兜里,转而向夏爷爷走了过去。

      等到夏时季全部写完,也走了过来,把手中写完的两个本子塞到李昱泊手里,还打了个哈欠,揉着脑袋把头发都给揉乱了。

      李昱泊就微笑地看着他。

      “晚上也在这里吃饭?”一看他们都来到身边陪着在门边的自己,夏爷爷连忙问,两个人都不反对最好,如果他孙不喜欢,那么阿泊说好也就成了。

      夏时季瞪他爷,他爷也真不客气,在人家家里混了一个上午还把中午饭都给吃了,居然还想在人家家里吃晚饭……

      “也好……”李昱泊笑,“等会我去拿些菜过来,淼阿姆不嫌麻烦的话就要让她多做得活了……”

      淼阿姆就是请他们来的老人家的老伴,她是很欢喜有人来做客,一看那无论是穿的,还是举止行为无一不说明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小孩儿倒没怎么不喜欢这里,还在她自家老伴做的竹椅上坐得安然不已,知道这是个心地平和的好孩子,这下一听来了山里好久的有钱人家的儿子说了这客气的话,连忙接口说:“不麻烦的不麻烦的,菜不要拿,我能做几个野菜……家里的腊肉刚刚腌出来,还能吃个新鲜……”

      山里人家家里储备的东西不多,李昱泊温和地看着急切表示善意的老阿姆说:“没什么菜,我爷跟弟弟还要在你这吃饭呢,我可能还要尝尝阿姆的手艺,您就帮我们做着吧……”

      他一说完,阿姆也不好拒绝奜|凡电孒 书论|坛,晚些时候就收到了李昱泊送来的一大堆山里山外的时令新鲜菜……

      老头儿都不爱说话,都蹲在门边一块叭呲叭嘴地抽着水烟,听小辈们把晚饭给安排好了,几个老伙计把烟斗拍了拍,更加心满意足地抽了起来……老家伙们呐,剩下的日子没几天了,能碰到个一起见识过光荣岁月的同岁数的人一起说个几句话,抽几口烟,打几手牌那都是至高无上的享受啊。

      夏时季一看他爷那用手-打着烟斗的老手,再看老头那笑得满是皱纹的脸,也笑眯眯地看着他爷……得了,老人家高兴,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时间让小孩长大,大人老去,老人死亡……生命的定律总是无可更改的。

      晚上回去的时候,夏爷爷在半路中连抽了几口气,李昱泊把他背回来后好久才慢慢地把呼吸全缓过来……夏时季在老爷子的床边一旁蹲着不愿意动,在生着他爷不让他去请医生过来看看的气。

      夏爷爷看着他一直都蹲着一动不动,就伸出皱巴巴的手拉他的衣服,小声地说:“爷只是老了……”

      夏时季背过身蹲着,不理他。

      李昱泊看着他俩一会,知道夏时季不愿意走,刚刚他爷抽气差点跌倒时,脸煞白得无一点血气……他去拿来了板凳进来,扳过夏时季的身体,让他正对着他爷坐着。

      “你先陪着爷睡……”李昱泊揉了下夏时季后来的一半路根本没打伞的已经湿透了的头发,知道这时候不是让他去洗澡的好时候,他现在根本就不会离开他爷,这方面他倔得谁也劝不听。

      他爷在他小时候做了次手术,他就是这样天天守在他爷身边的……他从来都知道谁对他真正的好,也恨不得用十倍万倍的好去对那个人。

      他去拿了衣服把他的湿衣换了,用毛巾把头发擦了干……时间过去了点,-的夏爷爷也慢慢地睡了过去,呼吸很轻,不注意听都听不到。

      “就不能让他抽水烟的,那东西刺激多大啊……”夏时季红了眼睛,擦着鼻子,话说完,眼泪鼻涕全出来了……越擦越多,他干脆一把抢过李昱泊擦头发的毛巾擦了把脸,越擦越难受,一手迅速紧抓着李昱泊衣服的下摆,怆惶又小声地问:“怎么办?是不是上次打了的伤还没好?”

      李昱泊摇头,低头抵住他的额头,很镇定地说:“不是。”

      那是再三检查康复了的结果,不会再有意外。

      夏时季咬着下嘴唇,看了他爷一眼,又怕他这么睡了过去,又怕自己说话打扰了他,在心里权衡再三,终于还是扯着李昱泊出了去。

      出了门,夏时季沮丧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又被李昱泊随之而来的大手抚了平。

      他爷是年纪大了……年纪大了的人该如何夏时季不是不知道,但他就是接受不了自己的爷会那样……

      他拒绝接受这样的现实,转过身对李昱泊说:“等雨停了,我们就回镇里去,带爷去检查下……”

      李昱泊点头,肯定地“嗯”了一声。

      晚上睡觉夏时季很不安移稳,在李昱泊怀里趴着或者仰躺着这样来回好多次,到最后还是焦躁得睡不着,尽管他困得已经不行了。

      李昱泊已经去了两趟看他爷睡得怎么样,现在都凌晨一点了,再不睡会天就很快亮了……夏时季不是不知道,但就是睡不着。

      昨晚他赌气也没睡好,今晚更是睡不下,这种睡不着的感觉更是让他火气顿生,但又找不到怪的人无处可发泄,他转身又趴在了李昱泊的胸口,对一直不说话只是任他翻来覆去,一直闭着眼假寐的人可怜兮兮地说:“睡不着……”

      李昱泊的手一直在他腰间轻柔地来回触-着安抚他,他知道是他爷差点昏倒的刺激过大让他情绪一时半会之间平复不了,夏时季睡不着他也有点烦躁,这人本来就瘦,一睡不着,体重很快就会掉下去。

      见夏时季肯跟他说话了,李昱泊睁开眼,另一手也抱上了他,用嘴唇贴了他的嘴角几秒,问他:“想睡了?”

      夏时季实在困得不行,点头。

      “那就睡……”李昱泊把他抱上来点,让他趴着斜睡在自己的另一边颈项边,嘴不断地亲吻着他的头发,“睡吧,我在这。”

      夏时季“哦”了一声,两手抱着李昱泊的头,当私有物般在他颈项边蹭了好几下,又双手-了李昱泊脑袋抓紧了两束头发,顿时倍感安全不已,心里的焦躁慢慢歇了下去,困意也就慢慢上来了传达到了眼皮,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等他睡好,李昱泊的眉头慢慢拢到了一块,现在就这样了,假如有一天爷去了……那得怎么一阵折腾。

      怀里的人真是一点多余的肉都找不着,费尽心思养着他,一点事,哪怕就是没怎么睡体重就轻了下来,现在是发育的时候,哪禁得住他这样轻忽。

      现在不好好养,以后就得吃大亏……这是以前见着夏时季挑食的长辈恐吓夏时季的话,可那人哪会当回事,扯着他的衣角笑嘻嘻地看着说话的人,眨了几下眼睛,连摇几下头,特别有持无恐地说:“不怕,有李昱泊。”

      是,他是有他……可身体是他自己的,他要有点什么自己是会比他更难受,但总归是不好在他身上啊……

      李昱泊烦心地闭上了眼,他什么事都可以试着去完美地处理,惟独怀中的这个人,总是找不到最好的应对方法,轻了怕他调皮不当回事,重了又怕他伤心……

      也真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左右都不是。

      第二天早上,负责度假村设计的总工程师带着他的一伙徒弟冒着雷雨从深山里徒步回来了,李昱泊想去接一下他们。

      可怀时的人还扯着自己的头发,无意识嘟了一点的嘴还贴着他的脖子,他要是动得太厉害,肯定要把这人弄醒。

      想让他多睡会……可他现在比八爪鱼更紧贴着他的方式让李昱泊无计可施,想了半分钟,把人抱了起来。

      一站到地上,人给弄醒了,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李昱泊两眼,问:“爷呢?”

      “还在睡着,我叫了大叔看着,没什么事。”李昱泊安抚。

      “你去哪?”夏时季垂着的腿自动自发地缠上了他的腰。

      “我要去办点事……”李昱泊嘴亲到赤身-的男孩的耳朵边,慢慢安抚:“你自己再睡会,嗯?”

      夏时季的手还在抓着他的头发,下颔也枕在他的肩膀上,听到这话,在他肩膀上摇了摇头,“你昨晚哄我睡的。”

      也就是你哄了开头,结尾他也给老子哄到了……要不然你就别哄。

      半途而废那是混帐干的事。

      知道真正混帐的夏时季的逻辑的李昱泊摇了摇头,不想在他睡着的时候教训他,怀里的人这德性,大半都是他纵着才养成的毛病,自食恶果,有时候他不得不妥协……

      李昱泊要穿衣服时只好把夏时季扯了下来,夏时季也不太介意,虽然被放在椅子上的他睡不太好,但李昱泊的气息在,他也就继续安然地继续睡着。

      等再被抱起时,李昱泊说送他到他爷房里睡……夏时季觉得再好不过,在半睡间点了头。

      李昱泊有他自己的事要处理,自己再霸蛮,也不能太不讲道理。

      因为实在是太早,才早上六点钟,夏时季看了他爷一眼,没觉出什么别的不好的,就仰躺在旁边的长椅上睡了……他身上穿的是李昱泊在他身上过大的衬衫,这也是他肯放李昱泊走的原因。

      好歹,气息还在,就当他是哄到底了。

      李家这次请了同时身为环境保护协会名誉会长的老建筑工程师,这次开发的主要宗旨是环境与休闲共存,用最少的破坏,或者没有破坏达到这次开发的目的。

      这是一个新颖的想法,但也是很耗资金的理念,行施起来太多的问题存在,好在这次请的团队全是国际上名列前矛的建筑公司里出来的杰出佼佼者,没有太长时间就入手了问题,不到两个月,就给了好几个可行性方案。

      李昱泊作为让他父亲指派负责这次开发旅游区的主负责人,不得不随时解决属于他的问题……当然,与工程师团队保持良好的沟通关系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因为这次在深山老林里发现的问题,一片原始的沼泽地存在于他们原先定的最好的线路上……一行人都在商量怎么另僻蹊径绕路,把资金的损耗减少到最少。

      几夜都没睡好的工程师都全在临时用木头搭建的会议厅用勘查出来的资料商量解决方案,个个噪子说到最好都沙哑了,有些甚至不能出声,只能用手跟电脑跟着同伴交流……

      李昱泊知道自己请了最好的团队,也用最好的态度配合他们,从食宿的小事到方案的最后定笃都归他管,于是他也挪不开身,只能百忙之中抽个几秒钟给夏时季发个短信。

      这一般就是他的忙碌程度,这还是这几天有台风,施工的工程队停了下来,要不然,他只会更忙……他天天跟人沟通说话说到喉咙嘶哑,润喉的茶水与含片从来都离不开身,要不然,回去对着家里那没心没肺的王八蛋,他还得嫌自己说话难听。

      夏时季这边醒来,没见着-的他爷,他连鞋也没穿就出去找人,还好他爷正在阳台悠闲地听着录音机时的戏曲在喝茶……

      他们住的房子是木板房,全是木制,上下两层,底下有一小小的一层是基木,所以就算是第一层,也与地面有些距离,下地的话需要经过一道矮楼梯。

      还好他爷没一个人出去乱走,那楼梯上下也有二十来阶,尤其是下雨,没在屋檐下的最下面几阶沾了雨的木板有些潮湿,很容易滑倒。

      夏时季松了口气,站在临厅的门边赤着脚对着阳台上喝茶的老人喊:“喝你的茶别乱动,我去换个衣服。”

      他爷朝他不断地摇头,似乎他这么大惊小怪实在要不得。

      夏时季也不管这么多,他一般都不太在乎他爷怎么说他,反正说了跟没说一样,他爷没一点威胁力,还不如李昱泊一个微带点怒气的眼神。

      山里的早上实在有些凉,木地板也冰凉入骨,夏时季不敢多呆,连忙去穿鞋子。

      早饭过后一阵子到了十点左右,已经有附近的老人过来陪他爷下棋了,夏时季围着他爷,问了十几句真的没事后,被他爷推到一边,不许孙子在他身边玩了。

      好像昨晚的惊吓没有似的……夏时季嘀咕着,在旁观察了好一阵子,又叫帮他们做饭的大叔也帮他看着,让他爷别乱吃东西。

      还好今天没人带水烟过来,老人们就在一起喝点清茶吃点茶点,到了中午,吃过中饭,他爷还跟往常一样,夏时季的心才真正的放了大半下来,才在一旁开电脑把落下的功课给补上。

      到了下午,台风就又来了,风吹得山林呜呜作响,一下子温度又降低了不下,冷得快赶得上冬天了。

      见李昱泊没有回来,夏时季就打了电话催他,可是这时候电话根本没有信号打不出去,书也看不进去了,夏时季有些着急地站在门口等人。

      门也不能开,一开就会被风带来的雨吹得满室的雨水……夏时季瞪着阻挡他的门,就差一点冲出去走人了。

      如果不是怕后来会被李昱泊揍的话,他可真会冲出去……

      外边又是一道响亮的雷声,紧接着就是几十道闪电的光线闪进了屋子里,这个时候连电都停了……经历过不少风雨的几个老人老神在在,就着暗浅的光线继续慢悠悠地打着他们的骨牌,而夏时季不得不转过身去帮做饭大叔点蜡烛。

      海边山间的人们对这样台风带来的雷电风雨早就习惯,短时间的停电也很正常,没什么可惊讶或者害怕的。

      但夏时季联系不到李昱泊有些着急,本来要是在镇子里,他一天给自己两个电话,几条短信之后他也就不在意了,可自己都来村子里了,这种天气李昱泊也不在身边他还有点无名的着慌。

      点了满室的蜡烛,昏黄的一地,坚实的木制屋子里灯影倒映显得好看得很……夏时季沮丧地叹了口气,委实觉得自己这两天真是不开心得很。

      被这个人吓了又为那个人担心,他这日子可真不好过。

      他搬了椅子去前门坐着,尽管门窗紧闭看不到外面,但似乎这样就离要回来的李昱泊近一点……

      这次台风的持续时间较长,到了晚饭时风雨的强度也未见停歇。

      来玩的老人也回不得家,吃过饭后也不打牌了,围成一桌谈起了以前的老事。

      夏时季心神不宁,吃了几口饭就坐在门边的椅子上发呆,中午晚上他也没吃多少,也不觉得饿,看着风不停雨不停的,渐渐地发起了愁来。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九点多,雨歇了下来,电也来了,来接老人们回家的家人也都来了,夏时季跟着夏爷爷把客人送了走,让他爷回屋,自己径直蹲在门口等起李昱泊起来。

      夏爷爷什么也没说,只是回屋的时候稍微地叹了口气,声音虽小但夏时季也是听到了他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爷。

      人都回不来,他确实坐立不安嘛……他爷也不是不知道他有多依赖那个人。

      李昱泊浑身都湿透回来时,看着夏时季蹲在门口抬着头正看着他,等他朝他走去时,他就转了个身,把门让开让他进去,自己继续蹲着看着潮湿的地板不说话。

      李昱泊也蹲下了身,手太湿了,没去-他,只是轻轻地说:“这不就回来了吗?”

      夏时季没理会他这句话,只是闷着头说:“你去洗澡。”

      “好……”李昱泊应了声,说:“你帮我热好水了?”

      夏时季不看他,只是用闷着的头点了点,继续有点闷闷的不开心。

      “你进屋里来,外面冷……”李昱泊站了起来往屋里走去了。

      夏时季看他走了几步,也站了起来,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后。

      李昱泊先去跟爷打了招呼,说了声自己回来了,再然后才去自己的房间。

      夏时季一直跟在他身后都不说话,也不靠近他,就几步远跟着,李昱泊中间停下脚步等了他一次,他也不跟上来。

      甩别扭呢,只能任着他……李昱泊在外费神一天,回来见到他在等着那刻的时候他就知道任何的坚持都是有意义的。

      人群中间太多优秀与杰出的人,而他要的只不过是眼前的这个……这个会不高兴着,但一直会等到他回来的人。

      因为木屋只是临时的住所,就算外表坚固但里面的设备也不可能有家里的齐全,所以浴室一般只能淋浴,没有浴缸,不能泡澡。

      李昱泊冲了一会热水,夏时季也-了进了来,脸贴着他的颈项在上面吻了一下,然后撇嘴不太高兴地说:“都冷成冰块了……”

      “淋了点雨……”李昱泊取下淋浴头把热水近距离浇在夏时季的头上,把他头发上因夜间过冷的温度而凝结在他头上的雾雨给冲走,“你怎么不在屋里等?”

      这样太容易感冒了,穿得也不多,见到他的时候就套了个薄外套……把夏时季用热水冲暖和了一点,李昱泊敛了眉,教训起他来了:“衣服也不多穿,感冒了怎么办?你就不知道怎么照顾下自己?”

      夏时季一见他还教训自己,更不高兴了,用脚狠狠地踩了李昱泊一脚,反驳,“你不也一样……你还淋湿了……”

      见夏时季混帐,因他身体过冷李昱泊也没心情继续教训,只是把夏时季一提让他挂在自己身上,把热水往俩人身上冲。

      李昱泊要比夏时季健壮太多,高大半个头就不用说了,李昱泊身上有坚实的腹肌,而夏时季腹前只有坚实的腹腔肋骨,他身体微微往后一翘点,骨头就更加明显在突出来与李昱泊的腹肌亲密接触了,同样赤luo的身体放在灯光下这么一比较,谁是男人谁是幼仔一眼就已经过于分明了。

      “怎么又瘦了……”李昱泊眉头皱得紧巴巴的。

      夏时季没敢说自己就塞了几口饭,为了转移目标,他把手往下李昱泊的腰间伸,抓住了那个沈甸甸的大家伙。

      才玩了两下,那根家伙就炽热了起来,比热水还要滚烫似的……夏时季一时之间就高兴了起来,朝着李昱泊就是弯嘴一笑。

      李昱泊咬他的鼻子,警告:“别调皮。”

      夏时季才不管,一手挂着李昱泊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了下来,自己就去亲他的嘴,那东西太重他手拿着也辛苦,看它半挺了起来,他就压下了点身体用臀部去蹭它,一系列动作做出来主动得一塌糊涂,这挑逗已经完全不言而喻了,李昱泊受得了才怪。

      李昱泊把淋浴头挂回原位,下一刻手就伸进了他的后方。

      夏时季觉得有些疼,一下子高兴就打了折扣,头耷拉在李昱泊的肩上,没有刚才那么张牙舞爪不可一世了。

      等两根指头进了进,更疼了些,夏时季皱着鼻子微抬起头,因疼痛有些弱弱地问李昱泊,“里面真塞得进去你的大家伙啊?”

      只要李昱泊想要,就算真疼他也不会拒绝李昱泊的侵占,但是,他还是真的相当困惑怎么每次都成了功……有时候那东西堵得他都喘不过气来。

      “嗯。”李昱泊吻他的嘴角,无论嘴里还是鼻间-出来的都是炙热的气息,全散发弥漫在了夏时季的呼吸与身体上。

      “哦……”夏时季哦完,又咬紧了牙闷哼了一声,李昱泊的第三根指头进了去,只是抽动了一下他就疼得眼泪它自己都快流出来了。

      他不再敢造次,只好乖乖地挂着李昱泊的肩膀努力放松着身体,要不呆会只会更疼……

      李昱泊全进了去,夏时季的眼泪也流了满脸,倒不是他想哭,而是身体负荷不了,里面那么一大根东西捅着任他怎么放松都觉得难受。

      并且也有好一阵子没做了,他更是觉得以前的那么多次又白做了,难受还是一点也没有减少,他咬着李昱泊胸前的肉,红着眼睛指责他:“你TMD王八蛋……”

      骂完,就又深吸了口气想放松,哪想,他是想放松,可后面却自顾自地往内缩,引得李昱泊捧紧了他,把他往下一推,东西进得更深了。

      “疼……”无可避免的夏时季又喊起疼了起来。

      “等一会就好……”李昱泊的声音因-低沉得可怕,可怕得夏时季听着骨头都软了……-中的男人有个过于-的声音是个不太怎么好的事,总是让人轻易地觉得自己渴望得要更多,就算你已经觉得身体有点承受不住。

      他骨头一软,身体也就全放松了下来,李昱泊来回抽送出几次觉得好了点,下一刻,他的力度就大了起来,只一个往夏时季里面撞去的声音就在浴室里发出了巨大的反响。

      夏时季听得耳朵都红了,里面又是疼痛又带着点异样的快感,他咬着牙抓着李昱泊的头发,努力不让自己的-声把门都给穿透了。

      一场过于激烈的性事下来,夏时季只有进出的气了,手指抬下都觉得辛苦。

      李昱泊喂他吃饭时他连嚼动都不愿意,都是李昱泊嚼烂了喂到他口里……可就算是这样了他也不想吃,紧紧闭着眼睛要休息,李昱泊喂五六口,他才愿意吃一口。

      到了最后李昱泊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喂了他半碗汤就放过了他,让他痛快地睡了过去。

      私底下他们的相处还是亲密得像小时候那样,吃饭睡觉都不分你我,总是两个人像一个人地活着般。

      但岁月流逝,他们俩人早在很久前就知道这样的情况是不能在外人眼里出现的,兄弟之间的感情可以好,一直这样好下去就会好成了别人眼里的-有病了……

      人长大后,世事总是变得很容易让人不愉快,规则太多,限定太多,不想惹人注目那就只能把自己变得跟别人一样。

      如果不想,那么注定前路注定要多些坎坷……李昱泊现在只想他们的以后他现在就慢慢背负起。

      无论怎样,他都不能离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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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39
     楼主| 发表于 2011-6-11 23:51:48 | 只看该作者
    走县道时路还好走时,偶尔还遇到几辆车,车主认识李昱泊的,李昱泊停下来跟他们交谈几句,随后才继续开车。

      过了县道,就是进入开发的旅游区了,到寺林村的县道只有一条,而里面现成的一条山路进入小车还能勉强成行,但稍大一点就完全不行了,所以就算它风景独好,里面也有不少的农家乐庄园,但还是没有形成规模,毕竟是大山,路不是很容易修得进去的……

      他们去的地方是李昱泊的临时住所,在村里的半山腰上,临时修的路,尽管粗糙,但也不至于过于颠簸。

      但因为下了雨,路上一片泥泞,再加上他们到时候风又起了,夏时季一下车,就被扑面而来的带着泥水的风吹了他满脸。

      一时之间全都脏了,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当他勉强在风中睁开时,看到眼前有个人……正好是上次在海边过暑假时那被他开除的男孩正看着他在讨好的笑。

      夏时季一看,脸上没有动静,只是抹着满脸的泥水先径自去了房子里面,也不管还在车里的李昱泊叫了他一声。

      他依着直觉到了一间房间门面,推了一下门,发现门锁了,他不耐烦地等李昱泊扶他爷进来开门,还没几秒,来房间的楼梯上有了急乱的脚步声,然后夏时季看到那叫赵军的男孩对着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泊哥的房间,我带你去你的……”

      夏时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跟夏爷爷的房间都在楼下,我带你去……”赵军很是殷勤。

      夏时季的嘴角也冷了下来,这个时候李昱泊也到了楼下,放下夏爷爷坐到椅子上,迅速上了楼梯。

      李昱泊正在掏出钥匙开门时,赵军同时在对他说:“泊哥,我带他去他的房间,你看……”

      门开了,他的声音也止了。

      夏时季粗鲁地推开李昱泊,看都没看那个赵军一眼,进去的时候大力把门关上,也把李昱泊关在了门外。

      操TMD李昱泊,什么意思,他开了的人他居然给弄到身边。

      这王八蛋,是不是自己对他太好了他就不把老子当回事了?

      夏爷爷很高兴,知道他来了,村里有几个老人全都过了来,等会就陪他在堂屋打骨牌。

      夏爷爷很多年都没有打过骨牌,好不容易能凑齐会打的人,他吃了半碗饭,就等着那几个老人吃完了。

      夏时季在一旁硬是把他夹了半碗的山里的翠绿野-让他吃了,夏爷爷瞪他他也没理,最后老人家没办法,只能依了他。

      等那几个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老人一吃完,夏时季送了他们去了堂屋,帮他们把桌子摆好,茶,沏好,也没打算离开,坐到了不远处的的木制沙发上。

      他一路都没理李昱泊,甚至看都没看到他一眼,等他忙完坐下,李昱泊端来了水果,一手拿着果盘放在他面前,沉默地看着他。

      夏时季根本就是懒得理他,更懒得跟他说话。

      李昱泊等了一会,见他没动,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夏时季没管他,拿着先前顺到手中的杂志看了起来,也不管那个赵军在门口偷偷--地看着他们。

      因为人多,而且都是长辈,李昱泊也没说什么,就是一直坐在他身边没有动。

      对他无言的道歉夏时季没有理会,他一直把杂志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后一个字,直到李昱泊被人叫走了他也没回头看人一眼。

      他敢不把自己当回事,那么,他就试试自己不把他当回事的滋味……夏时季并不觉得他听话了李昱泊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自己可以听话,但李昱泊最好也像那么回事……

      别以为他不会计较。

      到了晚上时,夏时季把他的衣服从行李袋里抽了出来,剩下的另一半是李昱泊的。

      他拿着他的衣服去了他爷的房间,老人家的房子准备得大,还有个长椅,他准备这几天晚上就睡这里了,也没去那个看起来很他妈会投机取巧的赵军准备的房间……

      他实在懒得问李昱泊怎么把这人放在身边,他爱怎么地就怎么地,自己爱怎么地就怎么地……

      晚上吃饭时,刚回来去了趟房间的李昱泊知道他把衣服拿了走,下来坐下吃饭时,眼睛径自看向夏时季。

      夏时季若无其事地瞥他一眼,继续举着筷子吃他的饭……

      潘力子还有蛴子他们是跟着李昱泊回来的,这时候也都在另一桌吃饭,没看出他们之间的汹涌澎湃,对着坐在夏时季跟他爷和几个老人坐的李昱泊喊,“泊哥,过来喝杯酒……”

      李昱泊回头朝他们笑了一下,伸出手拉着夏时季的胳膊,“一起去……”

      夏时季扯掉他的手,淡淡地说:“我胃不太舒服,你自己去吧,我吃点菜……”

      看都没有看李昱泊一眼说完,也不想跟他纠缠,直起了身,对他爷说:“你吃着,别吃太辣的,晚上会睡不着,我先去趟厕所……”

      走到一半,身后有人在跟着。

      夏时季皱眉,回头看着李昱泊……一楼的厕所在最尽头的那间房,走廊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影映出两道倒影,因中间的距离,一人在内,一人在外。

      “你也要上?”夏时季挑眉问。

      李昱泊没说话,只是用手揉了一下额头,脸上没有疲容,但这个动作却透着股疲意。

      夏时季看了在心里冷笑,他又怪自己无理取闹了?

      他什么都是对的,自己做的总是错的……夏时季冷冷地勾了下嘴角,回头往回走,错身而过时淡淡地说:“你先上。”

      只是,李昱泊拉住了他,“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他满脸的忍耐,看在夏时季眼里心蓦地就冷了,本来刚刚只是觉得不高兴,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现在,他是觉得有点伤心了。

      夏时季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性子早被养成了无法无天,他大都时候都听话得很,但一惹毛了他,他什么人都不会给面子。

      更何况是李昱泊,真惹毛了他,让他伤心了,他更是镏铢必较。

      “放开我。”夏时季狠甩了一下手,没有挣脱掉。

      “说。”李昱泊命令。

      “操,滚……”夏时季一火大就爆了粗口,更大力地拉手,用着就算自己的手脱臼也在所不惜的力道。

      他使了狠劲挣扎,李昱泊先是不放手,到最后看出了夏时季的意图,迅速松了手,但两双同时飞快抵住了两边墙壁,把夏时季缚了进去。

      夏时季根本懒得理会他的举动,他腰很快地一低,从手的下方就钻了出来,往门边大步快走,不想再看到李昱泊。

      他刚走出门,看到赵军站在门边正欲打算离开的姿势,夏时季的临时回头可能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有点惊慌地看着夏时季。

      夏时季冷冷地瞥了一眼这个明显在偷听的人,多瞧这人一眼都嫌恶心,视若无睹地往客厅走去。

      他爷睡得早,在睡下时看到夏时季拿着枕头构在长椅上看书,小老头觉得有些好奇,拿着眼睛不断地瞄他孙。

      “爷……睡你的。”夏时季翻过一页书,懒懒地说。

      夏爷爷是个只管吃睡下棋听戏的老头子,听到他孙一说,也就闭着眼睛睡觉去了,明个儿那些老伙计还要带他出去玩呢,他孙在闹哪出他也不想问。

      年轻人么,总是有些磕磕碰碰的嘴要吵,架要打,没什么不好的。

      等他爷的呼吸声重了一点时,夏时季放下了手中的书,难得的睡意全无……李昱泊碍于他爷不会进来打扰他爷的睡眠,自己呆在这里也好,免得出去火大了,真的会跟李昱泊吵架。

      为一个只是帮工的人,吵一场真他妈丢人……夏时季控制着自己不发火,他能做到也只能是如此。

      至于李昱泊,他现在没心情对他好,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自己不奉陪。

      不是他想如何自己都会配合着来的。

      到了大半夜夏时季才睡了下去,睡眠也不太好,没有平日的一夜无梦,睡了几个小时就做了几个小时的梦,梦里全是李昱泊各种各样在指责他的脸……

      一醒来,夏时季眉头就死皱了在一块,这王八蛋,连做梦都不放过他。

      吃早饭时李昱泊在一旁帮他们添粥,夏时季接过来时,特别客气地说了句谢谢,把李昱泊堵得手在半空中好几秒都没有收回。

      夏时季根本没瞧他,另外一旁赵军还在把小菜往桌上摆放,夏时季看得闹心,但一点神色也未-,照常慢腾腾地喝着他的粥。

      台风还有最后一波没有登陆,大概预计明天登陆。

      今天的风雨要小了不少,夏时季打着伞送他爷去另外一个老人家的家里去玩,山间路实在有些泞泥,但老爷子兴高采烈的想去,他不想扫兴,但到最不好走的那段路时,夏时季想背他爷走。

      可老爷子这个老倔强哪允许,他风雨几十年的什么风-没经过,就算孙子孝顺要背他他也不乐意,硬是要自己走,害得夏时季在一旁看着生怕他跌倒。

      夏爷爷走了一半差点跌倒,一把他扶起,夏时季就觉得怒火四起,这老爷子倔得他恼火,要是真碰着摔着哪了,这还不得受罪。

      但他爷硬是不让他背,他还嫌自己没有住在山里的那些已经走在前头的老伙计矫捷,一个人独自在生着闷气,哪可能还让他那瘦得很的孙背他……夏时季拿他没办法,只能半扶着他走了过去。

      好不容易把他家的老祖宗安全送达地方,夏时季的鞋全脏了,为了扶他爷,他都是让他爷捡着干净一点的地方走,他就在一旁扶着,也管不得走过的路上的泥泞有多脏多烂,有时候一脚进去半个鞋都看不进影子……

      但一把人送到了邀请他们来作客的老人家家里坐下,把带来的礼物给了老人家的老伴,见他爷正跟几个老人家谈笑风生,知道他开心得很,心安定了,同时这时也受不自己的脏了,去了这家后面的小院子里就着山里引来的山泉洗起了脚。

      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水,这里的人家一般自己用山竹做着管道,水从上而下流了下来,随时都流着清澈的山泉水……虽然这两天因大风大雨,泉水有一点点的浑浊,但还是可以明显看得见清亮……

      夏时季今天穿的是浅色的板裤配着板鞋穿,裤子还好因为是中长的所以没怎么有泞水,但鞋是完全脏了,连袜子都成黑色的了。

      夏时季平时不太懂这些,他对于同是白色的盐糖都不太分得清谁是什么就充分说明着他对这些事情的不了解,东西脏了也就扔到一边,把脚洗干净自己之后就不知道穿什么了。

      他正傻愣着看着他的脏鞋时,似乎听到了李昱泊的声音。

      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是他一有什么事就老爱让李昱泊解决的错觉造成的,但同时他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发现那叫了他一声名字的人真的是李昱泊。

      他真的来了。

      夏时季看他一眼,转而回头继续对着他的脏鞋发愣。

      没怎么去想他刚吃完早饭就出了去,怎么现在又到了这里……夏时季看着他的鞋在几秒后作了决定,亲自去把它给冲洗干净了,然后回头再回去换双鞋。

      山里凉,李昱泊不许他穿凉鞋,于是除了一双家常穿的拖鞋之外,其它带的都是鞋子,夏时季皱着眉头去捡鞋子时,旁边伸出双手拉住了他。

      被人抱了住,还拉了条椅子让他坐下,就着在流的泉水把他的脚再洗了一遍……夏时季看着自己又被洗了一遍还真又干净了不少的脚,嘟了下脚,还是不看李昱泊。

      李昱泊也不管他,脚洗干净了用自己身上的T恤把它们擦干,随后连着椅子带着人抱到了一边,再去捡了脏鞋在水源下大力搓洗。

      鞋洗干净了,李昱泊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到夏时季的腿上,淡淡地说:“我回去拿双鞋过来,你坐会……”

      夏时季没理他,头撇到一边。

      等脚步声远去,他才拿起李昱泊的手机,调出游戏玩了起来。

      李昱泊找了蛴子谈了话,让赵军哪来的回哪去,他这边除了煮饭的师父不需要别的人,打扫他自己会弄。

      蛴子连连道着歉,说不知道赵军做错了什么,但他作为表哥就先给他代他道歉。

      李昱泊看着一直都勤快塌实的蛴子,他也知道他上进,并且人也聪明,所以他也不为难人,只是说:“如果是这几天台风不能干活,赵军如果真缺钱,这几天的钱我算给他……以后他还要做什么临时工就把他带到工地上去。”

      蛴子张了张嘴,话不敢再说出口,因为说着这些话的李昱泊脸上没有笑容,那就代表着你最好听他的。

      李昱泊年纪小归小,但手腕魄力却是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说的,最好是按着他的去办……他对人仁厚,但他有他的界限。

      一旦打破界限,那后果……蛴子最后点了点头,说现在就去把赵军领回去。

      赵军从厨房里切菜被蛴子拎出来时眼睛里还含着泪。

      蛴子拉着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表弟出了门,转了几条小道到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大树下,在纷飞的细雨中在大树的暗处角落谁也看不见的地方,蛴子叹了一口气,说:“都告诉过你了,泊哥都是听夏时季的,他们的关系亲密得很,你先前就是被他开除了的,现在你跑到他眼底下去不是找晦气么?”

      赵军低头不语,只是过了好半会,他红着眼睛抬起脸,说:“哥,我恨。”

      李昱泊捉住他的脚帮他穿鞋时,夏时季咬着下唇,猛地把脚挣脱了出来,踹在了李昱泊的脸上,然后愤愤地瞪看着他。

      可能平时睡得多,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夏时季的眼睛总是要比别人清澈些,就算愤怒,也带着一股--的生气。

      面对着这样的眼睛,没有人会生他的气……至少李昱泊做不到,尽管夏时季踹的是他的脸。

      他依旧蹲着,把脚再次抓过,在套进鞋子前还亲了亲因为山里的冷空气变得有些冰凉的脚背……

      夏时季看着他的举动,就觉得心里的委屈好像慢慢被化解得有了出口流出来了……他不是很愿意对李昱泊那么坏的。

      他难受,自己也很难受。

      等李昱泊把鞋穿好,夏时季伸出了手,而李昱泊站起来就势一把抱起了他。

      这算自己跟他合好了。

      夏时季挂在他身上,闷闷地再次警告他:“你可不能真做我不喜欢的事……”

      “我知道……”李昱泊抱着他走到了个院子那边接近树林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然后把吻落在他的嘴角,轻轻地说:“今晚搬回来?”

      夏时季拿眼斜瞥他,不屑地撇下嘴,然后才用挺心不甘情不愿的口气说:“好吧。”

      说完才猛然想起赵军,他抓住李昱泊的头发跋扈地说:“那个赵军呢?”

      “让他走了……”李昱泊-他的脸,静静地看了他一会,低头吻了下他的唇,然后才说:“都听你的。”

      只一个举动,一句话,夏时季就觉得自己的心乐陶陶地飘了起来,再也掩饰不住笑意,他的眼睛与嘴角都带上了那从心底-发出来的快乐……他自己都看不见他的脸在那刻因这些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他还非常别扭地紧接着说了一句:“什么都听我的,我对了你肯定得听我的嘛……”

      说完,别扭也假装不了,他捧住李昱泊的头,亲密地咬了下他挺直的鼻子,然后再用粉红的舌头在上面亲昵地舔了一下,然后乐滋滋地看着李昱泊,就差没把“你真好”给说出口来了。

      李昱泊看着那张因他而焕发着甜蜜快乐气息的脸,嘴角也不禁勾起了笑容,他爱眼前的这个人,从小到大都如此,就如水到渠成一般的感情,连挣扎都只是一时之间的思绪……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过他会没有他。

      中午下了大雨,山林间到处都是雨打在树上的声音……听得仔细了,就像一场庞大的交响乐在演奏着,大自然有着它自有的声音,听得明白了,也能陶然其中。

      夏时季躺在竹椅上看着不远处的他爷跟着别人乐呵呵地抽着水烟,而他自己的手随着耳里听到的雨点的大小弹奏着在心里演变而来的钢琴曲子……

      听得入神了,也有了感觉,就跟老人家借了他家上小学三年纪的孙子的铅笔和作业薄干脆把想到的音符给写了出来……

      雨越来越大,偶尔雷声作为伴奏嗡嗡地头顶响起几下,在让人觉得耳膜倍受震动之后又安然地隐去……雨点,依旧清晰可见地打在树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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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38
     楼主| 发表于 2011-6-11 23:51:30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九章

      “操……”夏时季骂了一句,什么没胆出来了?好吧,确实是李昱泊管着不能出来……但他这只是尊重李昱泊意见,才不是没胆什么的……

      当然他也不可能跟邓顺争辩。

      春夏镇的晚上风总算凉快了起来,不再像白天那样就算有风也带着热气。

      在吃饭的地方跟一伙人会和,夏时季是Lu开了袖子喝酒……他这次让朋友们可以自带“家属”,女孩儿们倒是没阻止他们喝,一对上夏时季的笑脸,更是默默地举起她们自个儿手中的杯子……跟着一起喝了。

      夏时季并不经常跟她们一起吃饭……难得的一次,终于可以亲近也不太管其它,基本就是按着这人的步调来了。

      夏时季这人尽管并不是太热情,但礼貌周到,有时候人也有点懒散不太搭理人,但该适当照顾她们的时候还是很维护她们的。

      例如不能喝酒的女孩儿他就完全不去敬酒,也让瞎起哄的人少去闹她……有些喝得多的女孩家就算离得再远,就算他本人不送也会找个女司机送她们回去。

      虽然不像某个人那般做人做到滴水不漏,礼貌归礼貌,但隐隐约约的不是很容易接近她们,也从未有过多交集,所以镇里的女孩们也不怎么接近那个从前老是跟夏时季在一起行动的人,尽管其中有不少人都挺暗暗喜欢着那个高大又有着无懈可击纯男性面孔的人……而夏时季无形中的那种体贴让她们一直觉得没有什么压力的觉得喜欢与乐于接近他。

      这宵夜吃到最后,喝得倒下的基本就是一大半,就一两个平时酒量好的硬撑着没倒下……史鸣宇早在半路就倒在了他女朋友的腿上。

      倒是宁星星,喝得不太多,一直在旁边有点孤傲状地坐着看着他们。

      但史鸣宇一倒下,别人让宁星星代替史鸣宇喝了几杯,宁星星到了后头也算是甚至喝到位了。

      脑子就算没混钝,但也与清醒无异了,夏时季往宁星星那边瞥了一眼,正好对上她的视线……他朝她笑了一笑,宁星星也冷冷地笑了一下,挑畔般的向夏时季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夏时季挑眉,回敬,一口喝干。

      宁星星也亦如此。

      夏时季送史鸣宇跟宁星星还有在同一路的人回去,宁星星是线路上的第三个人,在扶她下车时,宁星星突然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你想知道说你的那个人?”

      她问得坦白,夏时季笑了,点了头。

      没什么好否认的,他确实想知道,宁星星又不是傻子,再说她也是商人之女,jing明得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确实想知道是谁在背后说我。”夏时季耸了一下肩,看着挣脱他手的宁星星不管不顾地坐到了她家院子前的石阶上。

      今天的夜里很凉,但蚊子还是在周围飞舞……刚一停下,夏时季就被蚊子在只穿半截休闲裤

      的小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忍了下,在宁星星旁边坐下。

      “能告诉我是谁吗?”夏时季语带温和地问着。

      宁星星沉默不语,只是转过脸来一直看着夏时季。

      夏时季也回看着她,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喜欢你真的很多年了……”好半天,宁星星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过脸,手里更紧地抓着夏时季送给她的礼物盒子的袋子绳索,“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喜……喜欢……他?”

      宁星星看似很艰难地说完,夏时季笑了笑,问宁星星:“我小时候连饭都是他喂给我吃的,他比我妈还会照顾我,我要是说不喜欢他你信么?”

      宁星星哑然,明明这不是她说的那个喜欢的意思……但,她不知道接下去再怎么说。

      看着夏时季的笑脸,总让她有种过份了的错觉。

      “我不会告诉你的……”宁星星咬了咬嘴,因酒意泛着红色脸蛋在路灯的照耀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艳丽,还有倔强,“我偏不告诉你。”

      “哦,那成。”夏时季没再纠缠,本来深夜就已经让他这个贪睡的人有些疲惫不堪了,到现在宁星星过于回避的答复让他觉得今晚可以不用再继续下去了。

      他也不愿意太过勉强宁星星,她现在不想说那就先不想说吧。

      宁星星看着夏时季按了她家的门铃,在他们一起听着屋里有人出来开门的脚步声时,宁星星突然说:“你可以明天来找我聊聊……或许我可以告诉你……”

      夏时季看着宁星星那种有所图谋的眼神扯了下嘴角,笑意冷淡了些下去,他真的不太喜欢宁星星,女孩儿心思太多真的不太好……

      “嗯,有时间的话……”夏时季没有明确拒绝,这时门打了开,宁父在门内朝夏时季点了下头,看到女儿的脸,知道她是喝多了……

      夏时季立马道了歉,说这是他的错,没看好她……宁父脸色缓解了下来,然后夏时季说走的时候让他送人回去的路上让开车的小心点。

      背后,宁星星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夏时季不是不知道,但他没有回头。

      不得不说,他跟星星真的不太适合一直当朋友……她找不好自己的定位,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耐性跟她配合。

      夏时季把人送了完,在回家的车上接到李昱泊今晚的第三个电话后终于接起了手机。

      李昱泊在那边冷淡又充满着戾气地说了句:“给我安全地滚回到家里。”

      接着“嗡嗡嗡”的挂断声就响了起,从头至尾,夏时季连声没吭一声……

      总算到了家里,夏时季刚从出租车下来没几秒钟正拿钥匙开院子的门时,听到有快车行驶在他们这条老街的声音,他回头,没几秒,果然看到了一辆车出现在视线里,并且,停在了他的面前。

      喝多了脑袋不怎么清醒的夏时季愣愣地看着如龙卷风般迅速袭到他面前的李昱泊,手中的钥匙一个拿捏不准,掉在了地上。

      操……这人,难不成他出去喝个酒也吃醋了?

      吓唬谁啊……夏时季翻了下白眼,弯腰去捡钥匙。

      哪想,他还没弯到半途,就被人重力拉了起来,只见那人迅速把地上的钥匙抄到手里,紧抿着嘴打开了大门……

      夏时季被他拉着进了大门,连忙说,“车,车……”

      就这么停在外边,就算是镇里没多少贼,但也会被偷好不好?

      李昱泊根本没理他,只是反手控了摇控锁了车,然后长腿一蹬,把大门给踢得关了上……

      听着那阵大力关门的刺耳声,夏时季目瞪口呆,骂:“妈的,不知道爷在睡觉啊,吵醒了他怎么办?”

      操TMD李昱泊,他还是不是个男人,他不过出去跟朋友吃个饭,就算中间有女的怎么了?他都天天被他这么操了,他难道还怕自己跟女的有一腿不成?

      李昱泊没理会他的叫唤,只是一直拉着他往楼上的卧室走,脚步声不大小大,但声声都重重敲打在夏时季的心里,搞得他心里也慌乱了起来。

      卧室门一关,夏时季看着满脸冷峻的李昱泊走到他面前,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口里舔了一圈,然后可能没察出除了酒味外的别的味道,他才抬起头眯着眼睛说:“我打电话你竟然不接?”

      接,接什么接?接了这饭还能吃得下去吗?他是傻冒才会接。

      夏时季被他的动作也搞得愤怒了起来,用脚踹他,“滚。”

      他这一踹,李昱泊更像恼火了起来,拖着夏时季就往浴室走,到了里面衣服都没脱,就把水打开到最大,淋了他们的一身。

      夏时季被李昱泊这态度真是弄得火了起来,TMD他还以为他好点了,说打断自己的腿都不打他时被这家伙感到得稀里糊涂,没想到,一有点事,这混蛋变本加利了起来。

      “走开……”夏时季推他,这王八蛋,他不要他了。

      “你叫那些女的来的?”似乎水一浇,李昱泊冷静了点下来,尽管语气还是-得那么欠揍。

      “我只是说他们可以顺便带家属……家属懂不懂?那是他们的女人,干老子-事?”夏时季爆着粗口,看自己挣脱不出李昱泊的手劲,干脆去扯李昱泊的头发,这混蛋,找人看着他他没说,他倒好,他还得寸进尺。

      这次他是下了重力,把李昱泊的头发都扯了下来5,6根,一看手中那几根头发,夏时季真是心疼又心怒,于是更火大了起来,咬着李昱泊的肩都快哭了出来:“你怎么尽是惹火我,让我高兴一点就那么难吗?”

      “我不喜欢。”听到他的哭音,李昱泊的嗓子也沙哑了一点起来,他把夏时季的脸捧起,很找不到出一杂质的认真眼神看着他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是我的,季季,别人多喜欢你一点我都受不了……何况她们中间有好几个都喜欢你。”

      “那也有那么多人打你的主意,我要是跟你一样,那嫉妒得过来吗?我们成天什么事也不用干,嫉妒来嫉妒去?”夏时季抓他的胸发泄着火气,眼睛更是怒得要冒出火来了,“-在这事上就不多用用你的聪明脑袋想想?我都被你吃干抹尽渣都没留一丁点,我还有什么是没给你的?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你-的占有欲?”

      李昱泊看着他,想都没想就摇了头。

      夏时季一下子脑袋就被气得发蒙了,他看着这样完全不加掩饰的李昱泊真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去死。”发蒙之后就是完全的愤怒及没好气,夏时季说了平时绝不会说出口的狠话。

      李昱泊根本不管这个,只是腾出一手把夏时季的湿衣给脱了,然后吻上了他的胸口,重重地在那吸吮了一口,直到夏时季疼得打他的头时他才松开嘴唇抬起头,沉着宣布:“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是你的,夏时季被他弄得愤怒至极之后就是无力至极了,他看着根本不想在这事上发挥一点点通情达理的李昱泊,真的已经快哭出来了:“你能不能别这么管得严?难道你能看住我不跟任何一个女的打交道?”

      “不是任何一个,只是别跟其中一个对你有意思的……你以为,我暗地里帮你解决那些多余的那些女人的小动作会不多?”

      见李昱泊根本不是在说笑,夏时季瞪他:“你背着我干什么了?”

      操,这李昱泊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路口等你,给你送情书,约你去吃饭想把灌醉,穿一块遮不了多少约你去游泳……这些我都帮你挡了,然后今晚你还主动约这些人?”李昱泊把气得胸炸的火气暗自消化了大半,要不然,他真的会控制不住揍一顿夏时季的-。

      他背地里帮他解决着这些麻烦,夏时季倒好,自己去招惹……难道不让他生气还让他高兴不成?

      “啊?”夏时季发出了差愣的啊声。

      见夏时季那半张着嘴的脸,李昱泊压着怒火,在他嘴上大力地吻了一下,然后警告他:“你再敢不接电话,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你还想怎么样?”他的大度夏时季根本不领情,他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还是要逃。

      李昱泊紧抓着他的腰让他不动,眯眼再问了一次:“听到没有?”

      夏时季看着李昱泊,好半晌才说:“你说真的?”

      李昱泊没理他,只是回看着他。

      “我说这阵子就有人在路口等我出去,想送我情书?约我吃饭和游泳是想打让我失身的主意?”夏时季说着说着也有些好笑了起来,其实吧,知道自己受欢迎也不是很难受的感觉……哦,其实应该说绝对不难受,而且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这些被李昱泊挡了去他一点遗憾也没有……也不能-一点遗憾,要不,面前这人就绝不是发飙这么简单了。

      “靠,现在的女娃咋这么主动……”夏时季挠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以前那些女娃只是含蓄地表达一下喜欢,多给点他她们喜欢吃的零食有礼物就算是已经最大方的表达了,哪想,现在动静都这么大了。

      当然,他是没想到,他年纪大到交女朋友而别人不会说什么的年龄了,喜欢他的人的攻势肯定不会再向以往那样含蓄……

      “夏时季……”李昱泊淡淡地叫了声他。

      夏时季眨眨眼,安抚他:“好吧,我不知道这些事,我今晚找他们吃饭是因为好久没请他们夜宵了,毕竟他们都是朋友同学,老是冷着不太好……除了你,我对别的人是一点心思也没有,你难道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甜言蜜语果然是最好的蛊惑人心的利器,那句难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让李昱泊神色平静了下来,他终于松开了点夏时季腰间的力道,“以后要及时接电话……”

      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这事夏时季也没得办法了,只好现在应了下来,他点头说:“知道了……”

      “还有……”

      还有,还有什么?刚松懈下来的夏时季又绷紧了神经看着无耻的李昱泊,看他敢不敢再过份一点。

      “不要跟宁星星走得太近……”李昱泊用手梳开了夏时季额前的头发,把淋浴液涂到了他身上。

      满身酒味都被水冲走了的夏时季完全清醒过来了,但还是掩饰不住半夜的疲意把身体主动靠在了李昱泊的身上,嘴里“嗯”了一声。

      看样子,李昱泊不知道宁星星的这件事……谢天谢地总算这件事不知道,要不,这人不得把心给操碎死,他真的已经恨不得把所有事都一肩扛了。

      不是受不了他的大男子主义……只是这混蛋忘了自己也是跟他同一性别的人了……自己也是个男人好不好?

      夏时季懒得提醒他,反正提醒了跟没提醒一样,下一刻李昱泊就会抛之脑后,自己还是能忍则忍吧。

      “她现在交了史鸣宇,心思却从来没少过……”李昱泊顿了一顿,接着说着:“她或者史鸣宇约你出去干什么都不要答应。”

      呃……他这么一说,夏时季知道上次史鸣宇约他去游泳是谁的主意了,他这-同学兼朋友蠢得真是让他无语了。

      春夏镇大把的好女孩不喜欢,偏偏喜欢宁星星这个想法巨多的女孩。

      这都什么眼光啊?

      “知道了。”夏时季无可奈何地再应了一声。

      他们出了浴室,夏时季坐在床头就着李昱泊放在他头上的毛巾擦着湿发,看着李昱泊在柜子里找出了衣服在穿。

      “你还要出去?”

      “要回工地,有块山地上发现了几颗古树,明天要跟林区的人和建筑师把地方划分出来……”

      “古树?多少年了?”夏时季有点好奇。

      “林业专家初步的估算是有几颗大约是一百五十年左右……可能还要更长一点,其中最大的一棵四个人都抱不拢,都说不准有多少年头了……”李昱泊把衣服穿上,把手机钥匙都揣进里兜里看向夏时季说,“接下来有台风,也会下几天的雨,工地大部份的事情都会停下来,你跟爷正好下来住几天……我上来接你们。”

      夏时季点头,咬了下嘴,问了,“真要走啊,都这么晚了。”

      “嗯……”李昱泊收拾好东西走到了他面前,-他的脸,低声地说:“你从来都不让我省心……下次别让我这么累了,好吗?”

      这样的李昱泊是夏时季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不好的,他扁扁嘴,点了下头。

      夏时季送了李昱泊去上车,在李昱泊上车后想起刚刚李昱泊的车速,不禁皱了眉,“你开车慢点……”

      从接到被人告知的电话一路飙着满是泥泞的路回到镇里的李昱泊点了下头,在窗户外弯腰看着他的人的额头-了一下,又点了下头,伸出手揽住夏时季的头就要亲吻……

      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声响,夏时季心里微微一动,推开了李昱泊的头,笑着朝他说:“赶紧走吧。”

      随后就探出了头,还朝李昱泊竖了一下中指。

      李昱泊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弱还是开车走了。

      直到车子离开,夏时季才准备回去。

      只是当他转身时,在昏黄的路灯下装似随意地看了眼刚才那处发出了声响的地方……他只看了眼那处地方的大略位置,然后就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往自己家的院子走去。

      隔天到了晚上,宁星星怕是按捺不住夏时季的没动静,还是打了电话过来。

      夏时季一看来电显示,让他爷接了电话,然后就听着他爷在那里说:“星星啊,找我家孙啊?哦,好……”

      夏时季在一旁朝他摇头,手里拿着纸板写字:我不出去,在家陪你。

      夏爷爷一看,两排老牙上下碰了一下,巴唧了一下嘴,老人家酝酿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电话:“他帮我在削西瓜,没空接电话啊,你有什么事?”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爷说了一句:“哦,好……”之后,电话就挂了。

      夏时季也没问说了什么,只是笑着削刚才只削了一半的西瓜。

      第二天的早上时间不怎么早了,天却没有亮,一片黑沈,夏时季被一道惊雷惊醒,往窗外瞄瞄,看见他窗边的树枝被风吹得在风中狂舞,他下了楼去看情况,还好他们的门窗昨晚已关了紧,没出什么问题。

      夏爷爷早就醒了,在旁看着他来来去去不停走动,拿着他的拐杖坐在那一声不吭的。

      风雨太大,夏时季打了电话让玲婶不要再来,早餐他们自己解决。

      只是到了厨房时,夏时季想了半天,才去蒸了磁巴。

      他会的,也只有这个了,总不能饿着他爷吧……

      当夏时季把蒸得发软的磁巴放到夏爷爷前面时,老头眼睛早就眯起了一条线,牙齿全露了出来……

      夏时季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看着他爷那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吃什么?”那边,李昱泊在问。

      “我喝了牛奶,吃了块面包……”夏时季坐在椅子上把腿搭到脚上,无聊地把抱枕从这个椅子丢到那个椅子上。

      “嗯,等中午停了雨时,我来接你们……”李昱泊在那边低声地说着,他还在补眠,昨晚他在工地因为防台风的准备工作一晚未睡。

      “你睡够了再来……”夏时季也没多问什么,接着说了,“电话挂了啊。”

      到中午的时候雨下得有点小了,夏时季把包一收好,正陪着他爷在看电视时,门响了……他回头,看到头上带着雨滴的李昱泊也正有些深沉地看着他……

      在很多年后,夏时季总结他跟李昱泊在经历那么多波折后还能在一起应该归功于李昱泊的执念……他对他的感情似乎从没有断过的一天,那些虽然看不见-不着但却越来越密密麻麻把他全包围住的感情一直都存在着,以至于从来没有给过他不会爱他的感觉,让他们一直都在一起没有真正分离过。

      夏时季被李昱泊吸引住,一动不动。

      李昱泊也看着他,俩人有一段时间内就是这样看着,好像周围的一切就算都是属于他们俩的,他们的眼里也只会有对方的存在,容不下别的。

      到最后还是李昱泊先回过神,他朝全神贯注盯着的夏爷爷打了招呼后,说先去洗个澡,然后就去乡下。

      李昱泊又把夏时季收拾好的行李再重新收拾了一遍,夏时季在旁边一边啃着李昱泊带回来的牛肉干一边不屑地撇嘴,“你老好意思说我毛病,毛病……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性……”

      他做什么李昱泊都要插一脚,他现在没成为一个废物已经算是他很有作为了。

      “告诉你都带齐了……”夏时季踢李昱泊的脚,有点小小的薄怒了。

      李昱泊把几件白色的衣服拉了出去,换拿了几件其它颜色的衣服的塞了进去,夏时季在旁边瞪眼,“干什么……”

      “容易脏……”李昱泊言简意赅。

      夏时季真是生气,翻了一下白眼,干脆下楼看他爷去了。

      怕下午的时候风又会大,趁着风雨暂时还在平歇时他们先赶到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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